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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失犯的構成要件構造及其適用
【內容提要】如何適用刑法對過失犯予以處罰，固然在刑法理論上有各種不同學說，然而均缺乏從 過失犯整體構成要件的角度進行思考。本文以為，過失犯的留意義務之未規(guī)定屬于立法 者未能詳盡地描述出的犯罪行為構成要素，這樣，根據條文對犯罪構成要件的規(guī)定還無 法推斷行為的違法性，還必須由法官對留意義務作出必要的補充判定，因此其在構成要 件構造上屬于開放性的。分析過失犯的構成要件構造是對過失犯理論研究領域的拓展， 有利于我們明確過失犯的類型性意義，以提倡……德國學者漢斯·威爾哲爾先生提出，刑法中的構成要件得分封閉的構成要件與開放的 構成要件。封閉性構成要件是指刑法條文規(guī)定了犯罪行為的一切特征，在認定這種犯罪 時，只需根據刑法條文的規(guī)定即可，而不需要另外加以補充的構成要件。開放性構成要 件，是指立法者未能詳盡地描述犯罪行為的所有構成要素，行為具備了構成要件該當性 但還不能確定違法性，還有待于法官作出某些必要的判定補充的構成要件。(注：LBS. 47(6).Vgl.ClausRoxin:OffeneTatbest@①tndeundRechtsplichtmerkmale,1970,s. 1-3f.對于開放的構成要件的理解及其公道性題目，可參見劉艷紅：《論大陸法系違法 性判定理論的缺陷及彌補》，《法商研究》2001年第4期。)威爾哲爾的開放的構成要件 概念的提出當然是以大陸法系刑法為理論背景提出來的。我國的犯罪論體系與大陸法系 雖有不同，但是，根據我國的犯罪構成理論，同樣存在著在因構成要件的規(guī)定不完整而 導致的違法性判定上的不足，因此同樣存在著開放的構成要件。一些犯罪根據刑罰規(guī)范 對構成要件的字面描述，還不能確定其是否違法——就我國犯罪論體系而言也就是指是 否犯罪，還需要法官根據犯罪的一般原理或者具體各罪的成立特征等因素加以補充的構 成要件，就是開放的構成要件。(注：參見劉艷紅：《開放的構成要件理論研究》，北 京大學博士論文2001年，第28-35頁。)過失犯就是開放性構成要件中的較為典型的犯罪 形態(tài)。留意義務是過失犯的核心。目前我國刑法上對過失犯留意義務如何補充的題目僅 僅只是停留在過失犯本身的理論上，而沒有從過失犯構成要件的角度進行思考。為了推 動對開放性構成要件這一新型的構成要件構造形態(tài)的研究，也為了加強刑法理論與實務 界對過失犯的正確理解和適用，筆者擬從過失犯的留意義務進手，探討過失犯作為開放 性構成要件構造形態(tài)及其適用方法。
一、過失犯的留意義務
假如說從犯罪行為研究應受處罰的條件條件，作為犯是作為應受處罰行為的基本形態(tài) 來描述的，不作為犯只是例外；同樣，從罪過方面描述行為應受處罰的條件條件，犯罪 的故意則是其典型例證，而過失犯只是例外�！昂瓦^失理論相比，故意理論是相對輕易 的。”(Binding)由于過失理論是刑罰理論上的灰色地帶，在刑法史上，過失犯一直是 在罰與不罰之間擺蕩(西田一太郎)，或者從不罰漸進到可罰(Binding)。至今，處罰過 失犯雖已成為各國刑法的共同實踐，但由于過失犯與故意犯具有不同的特點，如何適用 刑法對過失犯予以處罰還是需要進一步明確的題目，其中，主要是對過失犯留意義務的 補充適用題目。
過失犯是指違反留意義務，即違反考慮避免犯罪事實發(fā)生的留意義務而導致構成要件 結果發(fā)生的犯罪行為。它可能是行為人違反留意義務但沒有熟悉到會發(fā)生構成要件結果 ，或者雖意識到會發(fā)生構成要件結果，但違反義務地相信，此等結果將不會發(fā)生。因此 ，過失不是故意的減輕形式，而是與故意不同的概念。過失犯的成立條件是，熟悉發(fā)生 侵害法益結果的可能性，具備基于該熟悉而客觀要求的留意行為，以及由于違反留意義 務發(fā)生了侵害法益的結果。過失犯并不僅僅是行為人已完成引起構成要件定型化之結果 的行為，而在于其行為違反了留意義務，在與結果的發(fā)生之間，具有因果的關系。所以 過失犯的違法性的根據在于違反留意義務及發(fā)生構成要件所規(guī)定的結果這兩個要素。由 于結果的有效性是以留意義務的存在為條件的，所以留意義務是過失犯的核心。因此， “近代刑法學上過失犯之理論，大致作為違反一定之留意義務，并以留意義務之概念， 為過失犯之中心要素�！�(注：陳樸生：《刑法專題研究》，臺北三民書局1988年版， 第306頁，第318頁，第318頁。)所以，理論上甚至有將過失犯的成立稱為違反留意義務 。(注：許玉秀：《探索過失犯的構造——行為人能力的定位》，《刑事法雜志》第41 卷第2期，1997年4月。)由此，如何理解并確定過失犯中的留意義務就顯得極為重要。
一般以為，所謂違反留意義務，是指假如行為人集中意識，就能預見并據此可以回避 結果的發(fā)生，但由于行為人沒有集中意識，沒有履行結果預見義務，因而沒有避免結果 的發(fā)生。它有兩層含義：
其一，留意義務的內容是結果預見義務與結果避免義務的同一。留意義務一方面屬于 熟悉構成要件結果發(fā)生的義務。這種預見與單純集中留意力的心理事實有區(qū)別。假如行 為人固然集中了留意力，但沒有盡到其預見義務的，仍然屬于違反了過失犯中的留意義 務，這樣的過失行為即屬違法。所以，留意義務是預見義務。同時留意義務又是結果回 避義務。假如沒有預見，就沒有避免結果發(fā)生的義務；固然有預見，但沒有避免不可能 避免的結果發(fā)生之可能的，也不是過失犯的留意義務。至于究竟結果預見義務還是結果 回避義務是過失犯的本質，舊過失論以為結果預見義務是過失犯的本質，新過失論則認 為結果避免義務是過失犯的本質。不過，以為預見義務是過失犯的本質的舊過失論，仍 然是當今有力的學說。由于，縱使行為人有義務采取防止結果發(fā)生的行動，但假如其沒 有預見結果發(fā)生的義務，則不具備防止結果發(fā)生的避免義務，縱然結果發(fā)生，行為也不 是過失犯罪。
其二，留意義務的標準是客觀的留意義務與主觀的留意義務的同一。一般而言，過失 犯中的留意義務，是指在社會生活上所要求的均勻人的客觀留意義務及具體的行為人以 其能力為標準所要求的主觀的留意義務�？陀^的留意義務，是指以抽象的一般人的留意 能力為標準，一般人不能留意的，不是留意義務的內容；主觀的留意義務主張以具體的 行為人的留意能力為標準，行為人不盡自己的留意力于其力所能及的范圍而留意的，即 為法律上的不留意。本來，關于過失犯中行為人的留意義務是存在爭議的，即存在著客 觀的留意義務與主觀的留意義務之對立，也就是客觀說與主觀說之對立。主觀說立足于 個人權利保護，而從各個人的留意能力中尋找留意的標準，以為主觀惡性是過失犯刑事 責任的特征。行為人對其能夠熟悉到的危險性事實，應該盡力履行留意的義務，假如違 反這一義務，就應負擔刑事責任。題目在于，這樣的留意義務是以行為人的留意力為限 度衡量，假如屬于行為人的留意能力所不能達到的范圍，而仍然要求行為人留意，就屬 于強人所難。此時的留意標準，只能根據行為人的主觀留意能力之高低來定奪，這與故 意犯罪以行為人的主觀熟悉為標準是同樣的道理�？陀^說立足于社會防衛(wèi)態(tài)度，從社會 上一般的、普通人的留意能力中尋找留意的標準。它以為，社會上的每個人都有維護良 好社會秩序的義務，因此，留意義務應該以社會上普通人的留意能力為標準，并且力求 能使社會上的一般人共同遵守，而不是專門為特定之人而設定。所以，不留意的責任基 礎不在于留意力的高低，而在于應盡而不盡社會所通常要求的留意義務；即使留意能力 稍稍差一些的人，假如不履行通常的留意義務，為了維護整個社會秩序，也不能免除其 刑事責任。主觀說與客觀說“各執(zhí)一詞，互相論難，均不免失之于偏，蓋過失責任之本 旨，并不欲留意能力較低之人，負擔其留意力所不及之留意義務，亦不欲留意能力較高 之人，負擔過分之留意義務，是以留意之程度，固不可無一定之客觀標準，以促一般人 之留意，但在客觀標準范圍內，又不得不顧及個人之留意能力。主觀說使留意能力人負 擔過分之留意義務，甚欠公允，而客觀說對留意能力較遜之人，課以力所不及之留意義 務，往往智力較低者，雖以盡其所能之留意，猶不免于刑責，亦有未當，故于此二說殊 有這種調和之必要”，因此，現(xiàn)今一般以為，根據客觀說“以一般人之最高留意限度， 而于此限度內，尚顧及行為人之留意能力，以主觀標準為留意之最低限度舍長取短，兼 備主觀說與客觀說之精神，立論最為妥切”。(注：韓忠謨：《刑法原理》，臺灣雨利 美印刷有限公司1981年版，第213頁。)
二、留意義務與過失犯作為開放的構成要件之情形
由于留意義務是確定過失犯能否成立的核心，又由于留意義務本身理論的復雜，因此 實踐中如何判定行為人是否有留意義務有一定難度。這種難度體現(xiàn)在根據何種標準判定 行為人是否有留意義務。這便產生了過失犯為何屬于開放的構成要件的題目。
舊過失論以為，違法是客觀的，有責是主觀的，因此過失與故意一樣都屬于責任條件 或責任形式。過失的核心是不留意，假如這種不留意與結果之間具有因果關系，就肯定 過失犯的構成要件符合性；假如否認，就阻卻責任。但是，隨著現(xiàn)代科學技術高速度發(fā) 展，很多包含重***益侵害危險的各種行為，如高速駕駛的交通工具，從事器官移植等 醫(yī)療行為不斷增加，這些行為對社會具有有用性與必要性，故不能以為所有的危險行為 都是違法的；假如不聯(lián)系行為人是否具有過失，就難以肯定是否具有違法性，就難以區(qū) 分過失與意外事件。而且，假如只在責任中討論過失，就有陷進結果責任之虞。因此， 將過失從責任要素而轉移到作為違法要素來把握，成為二戰(zhàn)后有力的學說。這種觀點進 一步發(fā)展為，過失也是構成要件要素�！坝捎跇嫵梢沁`法類型，作為違法類型要素 的過失，首先應當是作為構成要件要素的過失。這樣，過失在構成要件、違法性、責任 三個階段都成為題目。在構成要件與違法性階段，過失所違反的留意義務，是以一般人 為基準的客觀的留意義務；在責任階段，留意義務則是以行為人為基準的主觀的留意義 務�！�(注：參見張明楷：《外國刑法綱要》，清華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231-232頁 。德國學者耶塞克和魏根特以為，將客觀留意義務與主觀留意義務分別為構成要件與違 法要素和責任要素來考察具有很多的優(yōu)點，一是有利于形成對“在實踐中經常被過分夸大的結果責任的抗衡。第二，即使行為人沒有責任，同樣可將過失行為與保安處分聯(lián)系在一起。第三，假如在醉酒狀態(tài)下實施的是過失行為，那么，(德國刑法)第323條規(guī)定的處罰的條件條件，是根據過失犯的客觀標準來決定的，即使行為人由于醉酒沒有能履行其留意義務。第四，假如判例從過失犯的客觀方面出發(fā)，則會根據一般規(guī)則對特定情況下的留意要求作出解釋。最后，過失犯的客觀標準包含了承認較高的責任界限，它防止向具體的個人提出過分的要求，因此，有助于實現(xiàn)公平原則�！盵德]漢斯·海因里�！ひ恕⑼旭R斯·魏根特：《德國刑法教科書》(總論)，徐久生譯，中國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第678頁。)
這樣，有無破壞客觀的、必要的留意義務，是不法的構成要件所要判定的；行為人依 其個人能力，是否有能力履行客觀的留意義務，則是責任的題目。(注：Wessels,StrafrechtAT,22Aufl.,1992,S.206)
然而，不法構成要件所要判定的客觀留意義務有相當難度�！翱陀^的留意義務，原系 一般、客觀的法律上的義務。雖以其現(xiàn)實行為為對象，仍有相當程度之細別，即帶有相 當具體性。故留意義務，非僅課之于面臨某特定事故之行為人個人，并應具有如均勻人 處于行為人之態(tài)度，亦得要求其為同樣留意之一般性、客觀性。換言之，留意義務，必 于具體的行為人前，應要求其先存在均勻人為對象者。論者因有留意義務，應置之于違 法性之領域者，學說上乃有以‘外部的留意’、‘客觀的留意’、‘一般的客觀的留意 ’等用語表現(xiàn)之，均系著眼于留意義務之性格。即如過失致死傷罪，雖系就純粹的結果 犯而設，在形式上專以人之死亡或傷害之結果為其構成要件之要素，并未就其引起結果 之行動加以規(guī)定，但仍系基于過失之行動，非以行動與結果之關系為單純之因果過程， 系綜合行動與結果，因其不留意而引起結果之行動的法的意味。此類留意義務，因其具 有一般性、客觀性，仍具有某種類型的意味，屬于構成要件要素�！�(注：陳樸生：《 刑法專題研究》，臺北三民書局1988年版，第306頁，第318頁，第318頁。)因此，要根 據客觀留意義務確定行為人是否留意，就要斟酌在特定的危險狀態(tài)下行為人并不打算有 意往造成的法益侵害在客觀上要求什么樣的行為。因此，構成要件該當?shù)倪^失行為的不 法，不能僅因造成結果而終極決定�！凹偃缃Y果是基于違反法秩序向行為人的交往領域 里認真的和有理智的成員在行為狀態(tài)下提出的留意要求，假如結果的發(fā)生能被此等普通 人預見的，才存在過失行為。因此，在此意義上，過失犯的構成要件應當通過法官的評 價予以補充�！�(注：轉引自[德]漢斯·海因里�！ひ�、托馬斯·魏根特：《德國 刑法教科書》(總論)，徐久生譯，中國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第677頁；第677頁。)故 留意義務之內容，仍應由法官就各個情形加以補充，“乃學者間有認過失犯之構成要件 ，為開放構成要件，或以補充為必要之構成要件。”(注：陳樸生：《刑法專題研究》 ，臺北三民書局1988年版，第306頁，第318頁，第318頁。)只有在經過法官的補充判定 適用后，才能再根據行為人的人格以及能力來考慮能否要求行為人對此等行為承擔刑事 責任。顯然，在不同的過失犯中，留意義務存在與否，只能由法官根據各個案件事實進 行個別性的判定；留意義務，或者更具體地說，是客觀留意義務，屬于需要補充的部分 。
而且，這種補充“不存在違反確定性原則的情況，由于，將不斷發(fā)展的留意義務通過 審判實務以外的方法使其具體化的做法是難以想象的，而且，與法律內容相比，市民通 過自身體驗往往更輕易理解應盡的留意義務�！�(注：轉引自[德]漢斯·海因里�！ひ∪恕⑼旭R斯·魏根特：《德國刑法教科書》(總論)，徐久生譯，中國法制出版社2001 年版，第677頁；第677頁。)例如，我國刑法第233條規(guī)定的過失致死罪，何種情況下行 為人才具有防止他人死亡的義務，以及行為人是否具有此等義務，這都不是在該條文中 已經直接規(guī)定的題目，而是由法官基于司法實踐的需要而逐漸明朗化的題目。再如刑法 對交通肇事罪的規(guī)定，交通工具的駕駛職員的留意義務，則是由法官根占有關道路交通 治理法規(guī)的規(guī)定作出補充判定的。本來，留意義務作為過失犯的核心，對于過失犯成立 的判定至關重要，然而，立法者卻并沒有在條文中將這一核心要素予以規(guī)定。過失犯注 意義務在立法上的欠缺，決定了它必然屬于開放的構成要件——需要法官在適用時對這 一欠缺的部分作出補充判定。一般來說，法官補充的過失犯的留意“必須是經過法律證 明的一項法律義務。僅是習慣或道德要求一行為的，不構成此等法律義務。至于防止結 果產生的法律義務可以任何法律規(guī)范為基礎。該法律規(guī)范處于成文法或習慣法，具有公 法特征或私法特征，是直接以特定之法律命令構成具體的法律義務，還是間接地以契約 構成有法律效力的行為義務，均無關緊要。(注：[德]弗蘭茨·馮·李斯特：《德國刑 法教科書》，徐久生譯，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217頁。)不過，當根據習慣法來確定 行為人防止特定損害結果產生的法律義務題目時，究竟在多大的程度上能夠證實則是非 常困難的。對此，德國學者麥茲格指出，“具體的義務內容只能是在最仔細地考慮案件 當時的特殊情況后才能確定�！�(注：林東茂：《從客觀回責理論判定交通事故的刑法 責任》，《刑事法雜志》第39卷第3期，1995年6月。)
總之，“過失犯的構成要件以及不真正不作為犯的構成要件，是有代表性的以補充為 必要的構成要件。為了把作為行為者人格之發(fā)現(xiàn)的行為納進構成要件的類型之中，即使 對于過失行為、不真正不作為的行為也有必要明確其類型性的意義。為此，對于超出立 法技術限度的那一部分，就只能在一定的范圍內用解釋論來補充法定構成要件�！�(注 ：[日]大ｚｈǒｎｇ@②仁：《人格的刑法學の構想》，《法學教室》1990年第2期。) 而作為類型性意義的明確，那正是我們論述過失犯屬于開放的構成要件的意義。它表明 過失犯在構成要件的類型上不是封閉的，而是開放性的。由于過失犯在本質上，都是價 值判定的結果，所以，“關于過失的判定，極需要做價值上的補充，這是刑法學解釋(D ogmatik)很困難的題目之一�！�(注：林東茂：《從客觀回責理論判定交通事故的刑法 責任》，《刑事法雜志》第39卷第3期，1995年6月。)究竟根據什么標準以及最為妥切 地對過失犯的客觀留意義務作出恰當?shù)呐卸�，需要站在開放的構成要件的角度進一步展 開。
三、過失犯作為開放的構成要件之補充適用方法
由法官補充適用作為開放的構成要件的過失犯罪，這除了是一個刑法理念和體制層面 的題目，更是一個實踐操縱的題目。法官究竟該如何具體操縱以適用過失犯?
法官對開放性構成要件的補充適用，對個案自由裁量權的行使，是通過對刑法規(guī)定的 構成要件進行解釋而實現(xiàn)的。因此，探討法官如何適用作為開放性構成要件的過失犯問 題，就是探討法官如何運用法律解釋學原理適用刑法中過失犯的構成要件的題目。為此 ，筆者擬從對法律解釋種別的鑒定著手，根據開放性構成要件的“開放”情形之不同， 確定與過失犯的開放形態(tài)之相適應的解釋方法。
1.過失犯的適用方法
為了判決具體案件，法官必須探討法律的意旨以獲得作為裁判的大條件。規(guī)范地獲得 處理一個具體案件的裁判大條件的過程，就是法學方***上所說找法活動，也就是通常 所說的廣義的法律解釋。關于廣義的法律解釋究竟包含幾種解釋方法，則在法律解釋學 上有不同見解，主要區(qū)分為三分說與兩分說。前者以我國臺灣學者楊仁壽先生為代表， 并在祖國大陸得到民法學教授梁彗星先生的繼續(xù)以及民法解釋學上的運用；后者以德國 法律詮釋學大師、價值法學的代表人物KarlLarenz為旗幟，并在臺灣地區(qū)得到著名民 法學者黃茂榮先生的發(fā)揚以及于民法解釋學上的運用。
三分說。(注：楊仁壽：《法學方***》，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98頁，第 139頁。)以為廣義的法律解釋又包括狹義的法律解釋、價值補充以及法律漏洞補充三種 方法。狹義的法律解釋是對于不明確的法律規(guī)范，以文義、體系、法意、目的或合憲等 方法確定規(guī)范意義的內容。價值補充是對不確定法律概念及概括性條款的一種解釋方法 。漏洞補充是指法律對于應規(guī)定未規(guī)定之事項，由于立法者之疏忽，未預見或情況變更 ，致就某一法律事實未設規(guī)定，造成“法律漏洞”，應由司法者予以補充而言。其中， 法律規(guī)定不明確，系屬法律解釋的范圍；而法律欠缺規(guī)定，則系補充題目。以上三種解 釋方法在梁彗星先生的“民法解釋學”一書中被體現(xiàn)并運用。
二分說。以為廣義的法律解釋分為狹義的法律解釋與法律補充兩種方法或兩個階段。 狹義的法律解釋是探求立法意旨并使之適用與具體案件事實。解釋的方法有文義、歷史 、體系、目的、合憲等幾種解釋方法。之于法律漏洞及其補充情況，則情況復雜，不一 而足。(注：[德]KarlLarenz：《法學方***》，陳愛娥譯，臺灣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 96年版，第225頁以下，第281頁，第285頁，第282頁，第282頁，第279頁以下。)法律 補充則是在法律可能的文義范圍外適用法律的情形。(注：黃茂榮：《法學方法與現(xiàn)代 民法》，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353、354頁，第302頁，第330頁，第294頁 。) 三分說和二分說都承認狹義的法律解釋方法，并對狹義法律解釋方法的見解大致相同 。它們的區(qū)別在于，是否單獨承認針對不確定法律概念和概括條款的價值補充方法。
筆者以為，二分說的見解更有道理。二分說學者關于法律漏洞的看法上存在著分歧�！∮幸詾椴淮_定法律概念與一般條款屬于法律漏洞者，有以為不屬于者。假如屬于法律漏 洞，自不待言，按照漏洞補充方法適用之即可；假如不屬于法律漏洞，則對它們的操縱 適用屬于法律解釋。(注：黃茂榮：《法學方法與現(xiàn)代民法》，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 1年版，第353、354頁，第302頁，第330頁，第294頁。)這樣一種理論較之三分法單獨 將不確定功能與一般條款的適用獨立為價值補充的做法而言，更為公道。三分法固然將 不確定概念與一般條款的補充適用單列為法律解釋之一種，但是，并無理由之說明。此 其一。其二，透視所謂的針對不確定功能與一般條款的“價值補充”法，其內涵極不明 確，且與狹義的法律解釋和漏洞補充并不能截然分開，易言之，這兩種解釋方法中并非 不含價值補充的因素�？梢哉f，任何解釋都是一種解釋者主觀因素不同程度的參與，都 具有價值補充的成分。再者，價值補充方法因其抽象性而并無自身的適用規(guī)則，其終極 結局往往就是通過狹義的法律解釋的方法來完成，所以即便連持二分法的學者也指出， 價值補充與狹義的法律解釋方法關系“自屬非淺”。(注：楊仁壽：《法學方***》， 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98頁，第139頁。)而所謂“自屬非淺”實際上就是對 法律解釋方法的運用。既如此，將價值補充單列為一種獨立的法律解釋方法就失往了其 獨立性的意義。基于以上理由，筆者贊成二分法，反對將不確定法律概念與一般條款單 獨作為一種需要解釋的法律文本形式，并將其適用方法——價值補充單列為一種法律解 釋方法的做法。
對以上法律解釋學的觀點闡釋意義在于確定開放性構成要件究竟屬于何種需要解釋的 情況，進一步確定對之適用的解釋方法。既然筆者贊同二分法的觀點，這意味著對開放的構成要件要么使用確定規(guī)范意旨的法律解釋方法，要么適用補充法律漏洞的漏洞補充 方法。那么，在開放性構成要件中，何種情況屬于法律漏洞，何種情況不屬于，就是問 題的關鍵了。由于明確了這一題目，相應的解釋方法就是相對輕易的事情。
筆者以為，過失犯不是法律漏洞，對它們應以狹義的法律解釋方法適用之。
法律是否有漏洞?這曾是一個在法學史上被爭論過的題目。概念法學、純粹法學者否認 有法律漏洞，法律體系在他們看來是封閉的完備的，是一個具有自足性的邏輯體系。自 由法學、利益法學及現(xiàn)實主義法學者等從“活法”論出發(fā)，以為成文法只是“活法”的 文字形式，于此之外，現(xiàn)實生活中還存在很多未被文字化的“活法”，此即法律漏洞， 它們有待于以科學的方法探求之。本世紀以來則一般均承認有法律漏洞之存在，“歐陸 法系不論，即如美國亦均承認法律漏洞之存在，并進而肯定司法造法的功能�！�(注：J .Stone,op.cit.,pp.227-229.)總之，任何法律皆有漏洞，系本日各國判例與學說公認 之事實。
過失犯為何不屬于法律漏洞?這須結正當律解釋學上法律漏洞的相關理論分析。按照KarlLarenz的觀念，法律漏洞，是指法律對其規(guī)整范圍內的特定案件類型缺乏適當?shù)摹∫?guī)則，或者立法者有意保持沉默，對應該規(guī)定的規(guī)則不予規(guī)定，或者依規(guī)則的意義及目 的，其不宜適用于某具體案例，而導致的計劃上的不圓滿性。(注：[德]KarlLarenz： 《法學方***》，陳愛娥譯，臺灣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96年版，第225頁以下，第281頁 ，第285頁，第282頁，第282頁，第279頁以下。)
理解法律漏洞有幾個要點，一是法律漏洞并非法律規(guī)定上的空缺。Larenz指出，法律 的“漏洞”并非“未為任何規(guī)定”，毋寧是欠缺特定——依法律規(guī)定計劃或其規(guī)整脈絡 ，得以期待——的規(guī)則�；谶@一點常被誤認，因此Larenz指出，“此點如何夸大均不 為過�！�(注：[德]KarlLarenz：《法學方***》，陳愛娥譯，臺灣五南圖書出版公司 1996年版，第225頁以下，第281頁，第285頁，第282頁，第282頁，第279頁以下。)二 是違反計劃性。這是指違反立法計劃或立法意圖。只有在立法者無意的沉默，即立法者 疏忽或未預見或者情況變更，導致法律就其規(guī)整范圍內的事實缺乏適當規(guī)則時，才屬于 違反計劃性。假如是立法者有意的沉默，則不是法律漏洞�！胺ㄍ饪臻g”系立法者有意 的沉默，不具備“違反計劃性”，(注：[德]KarlLarenz：《法學方***》，陳愛娥譯 ，臺灣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96年版，第225頁以下，第281頁，第285頁，第282頁，第28 2頁，第279頁以下。)所以不是法律漏洞。換言之，只有在已屬法律調整范圍之內的問 題上，法律的規(guī)定不完全時，才屬于違反了計劃性。而法律調整范圍之外的諸題目，系 立法者未加理會，屬“有意”的沉默，不違反計劃性，因而不是法律漏洞。(注：黃茂 榮：《法學方法與現(xiàn)代民法》，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353、354頁，第302 頁，第330頁，第294頁。)三是不圓滿性。這是法律漏洞的要點，又稱不完全性，是指 法律規(guī)定有欠缺或不完全的場合，應承認法律有不完全性。依此見解，以法律規(guī)定的可 能文義作為解釋的界限，凡超過此界限，即應屬于漏洞補充。換言之，法律規(guī)定的可能 語義范圍——違反字義，不能涵蓋所要處理的事態(tài)，即存在法律漏洞。(注：黃茂榮： 《法學方法與現(xiàn)代民法》，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353、354頁，第302頁， 第330頁，第294頁。)Burckhardt以為，假使不加進法律欠缺的規(guī)定，法律規(guī)范根本無 法適用時，此時才構成法律漏洞。Larenz以為，這屬于規(guī)范本身的不圓滿性，可稱之為 規(guī)范漏洞。(注：[德]KarlLarenz：《法學方***》，陳愛娥譯，臺灣五南圖書出版公 司1996年版，第225頁以下，第281頁，第285頁，第282頁，第282頁，第279頁以下。)
過失犯乍看起來似乎是法律漏洞，由于它們也屬于法律設定了的規(guī)整規(guī)范，但是對于 根據規(guī)整的意義或脈絡欠缺某特定的規(guī)則——義務的規(guī)定；而且這種義務還需要法官的 補充。但是，不真正不作為犯與過失犯并不具備法律漏洞的違反計劃性和不完全性。立 法者的疏忽或未預見或情況變更導致的立法者無意的沉默，即無意的對某項特定規(guī)則未 規(guī)定才能談得上違反計劃性。因此過失犯對特定義務的未規(guī)定均沒有違反計劃性，也不 具備不完全性。
過失犯的留意義務是其成立要件。刑法中已經規(guī)定了過失犯的種類有疏忽大意的過失 和過于自信的過失兩種，前者是應該預見而疏忽大意沒有預見以至發(fā)生損害結果的情況 ，后者是已經預見而輕信能夠避免，以至結果發(fā)生的情況。那么，當我們分析分則中的 具體過失犯罪時，無庸質疑，每一個過失犯都應該具備留意義務，換言之，僅僅根據條 文對過失犯的主觀過失的規(guī)定，就已經明確其要具備留意義務，只不過在是否具備留意 義務的題目上還需要進一步的解釋確定，而這種確定因其大條件——應具備留意義務— —已經明確，所以，在此條件之下，對是否具備留意義務以及何種留意義務，則當然屬 于在“過失”的文義之內的解釋了，換言之，對留意義務的確定沒有超出法條的可能文 義。因此，過失犯不具備不圓滿性。而立法者對于過失義務的未規(guī)定，顯然也不屬于疏 忽或未預見或情事變更，由于立法者已經在總則中設立了一個概括性總覽性的關于過失 義務的規(guī)定。
退一步，也許筆者以上的分析未必公道，但是，假如我們進一步分析法律漏洞的有關 理論，也可以斷定此二者不屬于法律漏洞。我們不妨先假設不真正不作為犯與過失犯屬 于法律漏洞并根據法律漏洞的補充方法分析之。法律漏洞的補充方法有類推適用，即對 于法無明文規(guī)定之事項，比附援引與之類似的規(guī)定適用之；目的性限縮，即根據法律規(guī) 定的立法意旨，將法律規(guī)定之文義范圍予以限縮；目的性擴張，即對于超過法律規(guī)定之 文義的范圍將規(guī)范擴張適用于該文義原不包括的類型；有法官造法，即就現(xiàn)存實在法毫 無依據之類型，法官創(chuàng)造其規(guī)范依據以適用之。(注：[德]KarlLarenz：《法學方*** 》，陳愛娥譯，臺灣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96年版，第225頁以下，第281頁，第285頁， 第282頁，第282頁，第279頁以下。)固然筆者在此分析的正是不真正不作為犯與過失犯 的適用方法，而這兩種犯罪類型的適用方法在實踐中已操縱很久，但是，此處我們不妨 將長期以來對這兩種犯罪類型的適用做法視而不見，假設它們是于我們全新的犯罪形態(tài) ，然后我們再試著用以上四種方法適用之。先看類推適用，它不同于類推解釋，它不是 在可能文義的范圍內闡釋法律，是一種援引其他類似規(guī)定適用于具體案件的做法，那么 ，對于某一過失犯中留意義務的確定顯不屬此列。由于過失犯留意義務的確定所以成為 題目，就在于法律上未有規(guī)定，因此，不存在有此過失犯可援引其他過失犯留意義務規(guī) 定的題目。目的性限縮與目的性擴張也無法適用，對于一個沒有規(guī)定留意義務的過失犯 來說，對留意義務的確定就是對“過失”含義的確定，是對不明確法律規(guī)范的明確，這 里不存在限制，也不存在擴張，只有對是與不是的確認，即是否留意義務?至于法官或 司法造法，顯然離題更遠。確定過失犯的留意義務，是就刑法中已然存在的實在法類型 沒有明確的部分內容進行確定，而與根據法理念或慣例造法無絲毫瓜葛�？v或我們不明 了不真正不作為犯或過失犯的適用方法，但是，僅根據這兩種犯罪的法理分析，我們也 可以斷定，所有漏洞補充的方法于過失犯均不適用，而且毫無可能。這意味著，過失犯 必定是通過其他方法來適用的，而無論其他方法為何，總之不是漏洞補充中的任何一種 方法，因此，我們可以逆推，過失犯不屬于法律漏洞。
綜上所述，過失犯不屬于法律漏洞。根據筆者所贊成的二分法，既然它不屬于法律漏 洞，那么，對它的適用方法當然就是狹義的法律解釋了。
然而狹義的法律解釋的方法多達十多種，包括，文***釋、法意解釋、擴張解釋、限 縮解釋、當然解釋、目的解釋、合憲解釋、比較解釋與社會學解釋等。具體應該以其中 的哪一種或某幾種為主，在法律解釋學上是一個未有斷論的題目。筆者以為，法官在解 釋法條以適用于個案時，可能并不是有意識的適用哪一種解釋方法的過程，而毋寧是根 據各個法條的特性及案件的特點，下意識地運用不同的解釋方法解釋的結果。當我們一 涉及到實際的法條和案件時，這種解釋就會變得很明晰。所以，狹義的法律解釋固然方 法繁多且解釋學上的理論爭論也很復雜，但真正適用起來并不可怕。
2.以交通肇事罪為樣本的法律解釋操縱分析
交通肇事罪是一種過失犯罪。該罪過失的確定不存在題目。由于《道路交通事故處理 辦法》第2條規(guī)定，本辦法所稱道路交通事故(以下簡稱交通事故)，是指車輛駕駛職員 、行人、乘車人以及其他在道路上進行與交通有關活動的職員，因違反《中華人民共和 國道路交通治理條例》和其他道路交通治理法規(guī)、規(guī)章的行為(以下簡稱違章行為)，過 失造成人身傷亡或者財產損失的事故。那么，作為一種比一般的行政違法行為性質要嚴 重的交通肇事罪，它在主觀上當然是作為一般行政違法行為過失心態(tài)的延續(xù)。
對于過失犯而言，于法官需要補充的部分主要是在疏忽大意的過失情況下。由于在過 于自信的過失犯中，行為人已經預見，只不過由于輕信自己有能力能夠避免，而又未能 避免以致發(fā)生了嚴重的危害社會的后果。此時，不存在行為人有無預見義務的題目，而 且，客觀危害后果的發(fā)生也是現(xiàn)實的，因此，過于自信的過失犯違法性題目輕易解決。 而在疏忽大意的過失中，固然同樣發(fā)生了嚴重的危害社會的后果，但是，后果的發(fā)生究 竟是由于意志以外的原因，還是由于行為人應該預見自己的行為有可能發(fā)生危害社會的 結果，而由于疏忽大意沒有預見而造成?具體到我們選定的模本——交通肇事罪中，如 何確定在疏忽大意的過失情況下行為人是否具有預見義務?對此，我們不妨以一個案例 為演示。
如被告人某甲于某日駕駛車輛往市區(qū)運送西瓜后返回西郊。途徑一三岔路口，甲的車 本應向右行駛。但是由于甲連日開車，睡眠不足，精力不集中，而忘了打向右的方向盤 ，不慎將路邊的兩個行人當場撞死。
案情顯示，本案中某甲并沒有預見到自己駕車經過三岔路口時會撞死人，換言之，不 是過于自信的交通肇事，而是疏忽大意，其行為已構成了交通肇事罪。那么，我們是如 何確定他具有應該預見的義務?而不是意外事件?
這就要根據疏忽大意的理論分析。疏忽大意成立的條件條件就是能夠預見，有預見的 能力。對預見能力要從主客觀方面的基礎事實綜合加以判定，即根據行為人的熟悉水平 與行為本身的危險程度和客觀情況綜合來看，行為人可以預見。預見的內容，必須是法 定的危害后果。就本案來說，某甲作為司機，其職業(yè)要求他在駕車行駛的過程中必須遵 守交通法規(guī)，留意路人與行人及公私財產的安全。駕駛職業(yè)本身就要求司機必須遵守一 些規(guī)定，比如不能酒后開車，不能疲憊開車等，以保證出行的安全。而某甲正是在疲憊 的情況下，還駕車上路。因此，他首先有預見的義務。而從案發(fā)的實際情況來看，某甲 的熟悉水平表明，他對于車在行駛過程中遇岔路時，應該打方向盤而拐彎，是不難預見 的。這可以說是司機駕車的一項基本常識。用這一留意義務要求他，并沒有脫離他作為 司機所具有的最基本知識。何況，某甲只是睡眠不足，精力不濟，假如他稍稍將精力集 中一些，打起精神，完全可以預見得到，在三岔路口不打方向盤時會發(fā)生什么后果。至 于本案發(fā)生的后果，也正是作為司機所應該預見的后果，換言之，它們是法定后果。我 們要求某甲預見的也正是這一后果。死亡兩人的后果發(fā)生不是由于某甲不能預見或無法 預見，因此，本案不是意外事件，某甲具有應該預見的義務，他的行為構成交通肇事罪 。
在確立交通肇事罪中疏忽大意的預見義務時，顯然我們首先運用了文義的解釋方法�！∮捎诩热皇沁^失，就必然要根據過失犯罪的意義來確定。假如根據過失犯關于過于自信 和疏忽大意的分類，并結合案情將前者排除以后，剩下的就是根據總則關于疏忽大意的 過失犯罪的規(guī)定來分析，行為人是否有預見的義務。這一過程，實際上就是對一個具體 案件中什么是疏忽大意作了解釋，只不過，在交通肇事罪本身條文中沒有直接規(guī)定疏忽 大意的過失的定義罷了，但這種沒有規(guī)定，前已述，只是立法技術上的處理，并不表明 這一規(guī)定與交通肇事等過失犯罪無關。實際上，它們是屬于交通肇事罪的構成要件的。 而在文***釋的過程中，通過對意外事件的排除，實際上就運用了論理解釋法中的反對 解釋方法。因此，就本案而言，通過文***釋和論理解釋，我們得出了最后的結論。
字庫未存字注釋：
@①原字母ａ上¨
@②原字是冢的繁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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