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新東方一個分校的校長，犯了嚴重的經濟問題，這事兒發生在現在，我肯定會把他送進監獄。當年我沒那么做，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有擺脫“哥兒們意氣”，只要求他清退了所占用的款項。
現在，回想起對那位分校校長的處理，我確實太過寬容了。我當年的思想認識，還比較“知識分子化”，不像一個諳熟法治、善于管治的企業家。我記得很清楚，當年參與處理那位分校校長問題的新東方中層，灰心喪氣了兩個多月，他們對我的縱容行為感到失望和傷心。“既然你連這樣的惡都不能懲罰，那你也就不可能弘揚真正的善，我們覺得跟著你是有危險的”，這就是當年大家對我的批評之詞。
獎懲分而治之
由此提出一個問題，新東方現有5000多名授課教師，是我們“核心資產”。這么多知識分子該如何“管束”?
首先，在理念與行為層面，進行積極引導和道德約束;其次，要讓大家知道，新東方所能承受和寬容的底線所在，也就是動搖不得的“紅線”。我們不可能也沒必要全天候監控授課老師的行為，但是，職業操守準則，我們會宣貫到所有教師。
現在，我的認識有所改變，我認為，某些道德敗壞的行為，如果不進行示范性懲罰的話，機構就會崩潰。
2008年，新東方一個分校的人力資源負責人，通過虛開身份證的方式，侵吞了新東方五六萬元。我們起訴了他，2009年8月他被判了兩年。若按以前的方式，把錢退了，就一筆勾銷了。但這次我決定嚴懲不貸。道理很簡單，在一個組織機構里面，如果這樣的行為不課以重律，很可能對員工造成誤導。過去16年中，這是第一次把犯有經濟問題的中層送進監獄。為的是讓新東方的管理更加規范化、嚴肅化、法治化，引導授課教師、經理人真正以專業、職業的心態做事情。這是我從西方公司中學來的管理方法。后來，在新東方內部會議上，我說所謂的善，是以有能力懲罰惡為前提的，否則，善就是不可持續的。
放權時別猶豫
新東方在全國有43個分校，集權與分權，在新東方是統一的。人事權放給分校負責人，我只負責分校校長的任免。財務權還控制在總部，但絕大部分經營權已經下放到分校，對分校的要求是必須與總部在戰略、目標、文化等方面保持高度一致性。周成剛是常務副總裁，所有分校的項目、業務歸他管轄;陳向東是高級副總裁，所有分校的經理人歸他管轄。我負責新東方整體的系統建設與戰略規劃。我把這種管理方式定義為矩陣式管理模型，會不斷演變、繼續調適。
早前，我們進行組織體系改造時，我把總裁位子讓出去了，那段時期，總裁辦公會、董事會我參加得比較少。放權的苦與樂，我都經歷過。關于放權，我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