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歌曲《潮州有座廣濟橋》的譯文

淺談歌曲《潮州有座廣濟橋》的譯文

　　【摘要】《潮州有座廣濟橋》被譽為潮州市的形象歌曲,許多人通過該歌曲的音樂電視劇了解廣濟橋的歷史文化。同時,該音樂劇還配有英語譯文,讓不懂中文的老外也可領略廣濟橋的風情。該歌曲好評如潮,卻少有人注意到其譯文多處尚待完善。本文從語言和語篇層次評價該歌詞的譯文,希望借此“還原”廣濟橋的原貌。
　　【關鍵詞】廣濟橋;語言層次;語篇層次;風格
　　
　　1 引言
　　
　　談到歌詞的翻譯,自然想起中國資深歌曲翻譯家薛范先生的《翻譯歌曲的歷程》。該文章梳理20世紀初至2000年中國大陸主要歌曲翻譯家和作品,為當代人了解中國歌曲翻譯史提供“捷徑”。文章指出有些“年輕的譯配者,也同50年代那些初涉譯配工作的譯配者一樣,各方面都顯得稚嫩,力不從心,譯文質量也不難想見,往往是可看、可讀,而不堪入歌一唱”。但比較起來,《潮州有座廣濟橋》的譯文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下文給出該曲的歌詞及譯文,并從語言和語篇層次評論其英文版本。
　　
　　2 《潮州有座廣濟橋》
　　
　　潮州有座廣濟橋
　　Chaozhou has Guangji Bridge
　　(1)潮州湘橋好風流,
　　How a romantic place Han Jiang is
　　(2)十八艘船,二十四洲,
　　It is composed of 18 boats and 24 piers
　　(3)二十四樓臺二十四樣,
　　The 24 piers are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
　　(4)兩只鉎牛一只溜。
　　One of the 2 iron oxen has been lost
　　(5)神仙橋上走,
　　You will feel like a superman
　　(6)白鷺伴左右。
　　When walking on the bridge with egret flying beside you
　　(7)煙雨講訴你 八百年風流
　　You have a romantic history as long as 800 years
　　(8)客人來了說你空前絕后,
　　Visitors appraise you are unique
　　(9)畫家來了繪你海市蜃樓。
　　You mirage attracts many artists
　　(10)地上無你,
　　無你,天上有,
　　If we can not find you on the ground you must be in the sky
　　(11)走遍天下,
　　走遍天下難尋求。
　　You are unique in the world
　　(12)潮州有座廣濟橋,
　　Chaozhou has Guangji Bridge
　　(13)一里長橋通千秋。
　　It is so long and significant and it has millenniums history
　　(14)韓江橋下走,
　　Hanjiang River flows under the bridge
　　(15)韓山在保佑。
　　With blessing of Hanshan
　　(16)玉蘭親吻你水墨畫的潮州。
　　Magnolia flowers kiss your beautiful scenery
　　(17)朋友來了愛你山青水秀,
　　Friends love your clear rivers and green mountains
　　(18)游子歸來和你風雨同舟。
　　Local people coming back from traveling live in your embrace
　　(19)心 運籌你 愛造就,
　　It is you who crashes love
　　(20)接通心靈,
　　People can learn from each other’s heart by walking through you
　　(21)接通心靈無憂慮。
　　And their worries are eliminated
　　(22)潮州有座廣濟橋,
　　Chaozhou has Guangji Bridge
　　(23)真情常在人長久。
　　Sincere love will last for ever
　　
　　3 語言層次
　　
　　3.1 語法錯誤:
　　從初級層次看,譯文有多處語法錯誤,集中體現在感嘆句式、指示代詞使用、名詞單復數形式和句子語態上。
　　英語感嘆句式一般分兩種,由how 和what 引導。“How”是副詞,修飾形容詞、副詞、謂語動詞等,后面不能直接加名詞;“what”是代詞,可直接加名詞。“名詞如是單形可數,其前須用what a/an”。第一句 “潮州湘橋好風景”用以“how”引導的感嘆句式,但緊跟其后的不是形容詞,而是名詞組“a romantic place”,明顯不對。要么是“How romantic Han Jiang is”,要么改為“what a romantic place Han Jiang is”�；煜齼煞N用法只能導致語法錯誤。
　　接著是指示代詞。第二句譯文“It is composed of 18 boats and 24 piers”,根據上文, “it”應該是指韓江(Han Jiang)。但從譯文回譯,則變成“韓江由十八艘船和廿四洲構成”,不符合邏輯,也不符合事實。實際上it是廣濟橋(湘橋)。所以,最好是把前面的Han Jiang改為Guangji Bridge。原文也是在講“橋”本身而不是橋下的韓江。類似情還出現在第十六句歌詞“玉蘭親吻你水墨畫的潮州”。 “你”和“水墨畫的潮州”是同位語的關系,“水墨畫”是“潮州”的修飾語,“玉蘭花親吻”的是潮州市,不僅僅是美麗風景(your beautiful scenery)�？刹捎猛�位語的形式,譯成“Magnolia flowers kiss you, picturesque Chaozhou”。
　　第三為名詞單、復數形式搭配不當。中文表達復數概念,除人稱代詞要加上“們”標志,其他基本沒有單、復數形式區別,英語則相反。除不可數名詞和少數單、復數形式相同的名詞,其他單、復數形式都不相同,要么加“-s”,“-es”,或變“y”為“i”再加“es”。第六句歌詞“白鷺伴左右”,很明顯不可能就一只白鷺,視頻上也有許多白鷺飛翔的情景。譯文“with egret flying beside you”中“egret”使用單數形式,不僅語法上講不通,也不符合實際情況。第十三句“一里長橋通千秋”譯文的后半句“and it has millenniums history”,“millennium”表達“千秋”的意思,卻誤用復數形式millenniums,由千年歷史變成數千年歷史,距離相差甚遠。最好用millennium的形容詞“millennial”,既不“篡改”歷史,也避免語法搭配錯誤。
　　3.2 用詞精確性:翻譯講究準確性,也強調精確性,以便更好傳遞原作者的意思。這首歌歌詞譯文中有不少地方用詞有待商榷。
　　如“鉎牛”的譯法。據史書記載,“公元1724年,清雍正二年……鑄鉎牛二,列東西岸,以鎮水患”。“清道光二十二年七月大水,……。鉎牛失其一”,由此才有“兩只鉎牛一只溜”的說法。潮州位于中國南部,牛以黃牛、水牛居多。橋上剩下的這只鉎牛,從外觀上看就是一只水牛。若譯成“oxen”,不了解潮汕歷史文化的人(特別是外國人)難以理解。事實上,要準確傳達原文意思,譯者應盡可能選擇貼切的單詞。 “water buffalo”專指水牛,用它更合適。

　　第五句歌詞“神仙橋上走”中“神仙”譯成“superman”,有點離譜。它由詞綴super-(表示超過的)和man(人)構成,意思是超人。將“神仙”變成“超人”,浮現在讀者眼前的很可能是美國大片《超人》中身著藍底緊身衣、系著金黃腰帶、以美國星條國旗為背景、“唰”地一下聲擦肩而過的飛人吧。這很難和傳說中廣濟橋的建橋者——具有濃厚中國神話色彩的“八仙”(the Eight Immortals)——聯系到一起。同時廣濟橋原有的那種神秘、超然的感覺也消失殆盡。直接用“the Eight Immortals”即可。?
　　同樣在第六句歌詞“白鷺伴左右”,也有一處翻譯不是很精確。把“左右”譯成“beside”,有點“硬譯”的味道。中文的“左右”是個模糊概念,并非真的就是在過橋人的左邊或者右邊。既然在原文是個模糊詞語,翻譯最好還是“模糊”處理,用介詞“around”可能會更好些。與這種情況相反的是第九句歌詞“畫家來了繪您海市蜃樓”中“畫家”的翻譯。這里“畫家”是個較為明確、具體的概念,對應的應該是“painter”,但譯文卻使用“artist”(藝術家),把具體概念模糊化,擴大它的外延。所以,無論是模糊概念具體化還是具體概念模糊化,均有可能導致譯文不準確。
　　接著是原譯者對第十句歌詞“地上無你 無你天上有”中“天上”的理解。將“天上”譯成“in the sky”,實際上是將虛幻、抽象的地點具體化了。英語中指代“天”常用的有sky、heaven和paradise這幾個詞,但偏偏sky就專指實實在在看得見的天空。認為“if we can not find you on the ground you must be in the sky”(回譯:如果我們不能在地上找到你,那么你一定是在空中),會讓只懂英文的老外看了以為只要他們抬頭,就可以看到廣濟橋。如此大的“誤導”作用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注意。要消除“誤解”,只需把物質化的天空“sky”虛幻化,換用“heaven”或“paradise”就可以了。
　　最后一處是第十八句歌詞“游子歸來和你風雨同舟”里面的“游子”。譯文用了很長的一個名詞短語“Local people coming back from traveling”來闡釋這個概念,后半句則簡單譯成“live in your embrace”,無法傳遞“風雨同舟”的內在含義。查字典,“游子”指長期在外工作、漂流的人(man travelling in a place far away from home 或者the away-from-home people)。但由于這只是一句歌詞里面的主語,卻用了這么大的空間來解釋,未免顯得“頭重腳輕”。用“Expatriates”(華僑)一筆帶過未必不可。另外,“和你風雨同舟”譯成“live in your embrace”(直譯:活在你的懷抱里)意思似乎與原文相差甚遠。“風雨同舟”更接近“同舟共濟”(sail in the same boat),意思是在有困難時要互相扶持、度過難關。原文這樣說是為了突出游子雖身在海外,卻心系故鄉潮州,將自己的命運與家鄉緊緊相連的愛鄉情懷。為了更貼切地傳達游子的思鄉之情,翻譯成“share the ups and downs with you”(與你同起同落)或許會好些。
　　
　　4 語篇層次
　　
　　講到語篇,一般都會涉及語篇的銜接和連貫問題。韓禮德和哈桑在《英語的銜接》一書中有詳盡的介紹。書中指出銜接可以從形式上體現出來,例如使用照應(reference)、替代(substitution)、省略(elipsis)、連接(conjunction)、和詞匯連接(lexical cohesion)等共五種方式。連貫更多體現在文體和風格上要盡量和原文靠近。具體到歌詞的翻譯,若譯文唱出來的效果與原文相當,應該說在風格上就和原歌曲連貫了。
　　原文歌詞講究押韻,在歌曲韻律上基本上選擇了“iu”和“ou”為歌詞韻腳。這樣即便不用歌手來演唱,單獨朗讀這首歌,也顯得流暢、自然,讓人心情愉悅,像吟誦古詩一般。整首詩也因為這兩個韻腳而形成一個有機整體,達到很好的銜接和連貫效果。在這一點上譯文就相對遜色多了。通篇譯文很難找到押韻的痕跡,(第三行和第四行的譯文除外),近乎成為“詞將不詞”的“無規則游戲”了。
　　除了押韻,原創歌詞也很講究句式。排比句是最常見的一種,例如歌詞第五句與第六句、第八句與第九句和第十、十一與第二十、二十一句。此外,原歌曲還運用重復的修辭手法,通過重復“無你”、“走遍天下”和“接通心靈”,不僅強調廣濟橋的獨一無二的特點,更為巧妙的是,通過重復,加強了對前文的呼應,使整首歌的結構更加緊湊�？上У氖�,譯文在句式上并沒有參考原文模式,而是使用長短句翻譯,打亂了原有的對仗美;原有的重復吟唱也變成了淡如白開水的注解,實在可惜。這樣的譯文別提是否堪“入歌一唱”,有些地方還真是“不堪目睹”啊!?
　　5 結言
　　
　　好的譯文需要精雕細琢,需要翻譯者一句句反復研究推敲出來。雖然要把《潮州有座廣濟橋》的英譯本“改良”到可以歌唱的程度很難,但至少可以“修剪”它的粗枝大葉,將語法錯誤降到最低,并盡可能的使譯文和原文在風格上相匹配。這樣,每晚當音樂劇《潮州有座廣濟橋》響起時,老外們才能邊聽歌曲邊欣賞廣濟橋的譯文美!
　　
　　參考文獻
　　[1] 薄冰.高級英語語法[M].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5
　　[2] 哈桑(Hason, R.),韓禮德(Halliday, M.A.K.)著:張德祿等譯.英語的銜接[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7
　　[3] 孫煥英.歌詞翻譯咋成了注解? [J].中國文化報,2006
　　[4] 薛范.翻譯歌曲的歷程 [J]. 音樂研究,2001
　　[5] 潮州廣濟橋. http://baike.baidu.com/view/75143.html?fromTaglist,2008/12/20
　　[6] 鉎牛的命運. http://www.danfuyuan.com/wenhua_content.php?id=14,2008/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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