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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花藝術的審美表征論文
插花藝術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孕育下的一塊瑰寶,在中國數(shù)千年的文化發(fā)展和傳承中,經(jīng)過宗教、民俗的洗練,插花這項民間活動已經(jīng)上升為一種審美藝術,它所體現(xiàn)出的平衡和諧的形式美、清和雅致的藝術美,以及所涵蓋的完整詳熟的理論體系著作、人文精神及哲理意趣都足以使其在中國“雅文化”這片廣袤的大地上熠熠生輝。
中國文化源遠流長,而插花文化又是中國文化長河中一朵晶瑩的浪花,它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當插花介入文人生活,并由此滲透到以儒家思想為主流的社會的方方面面時,便使其成為了精神文明和情感寄托的有效載體。同時,它與詩詞歌賦的結合,形成了一種內涵豐厚、意喻深遠的文化語言,并具有了獨特的審美體驗。
一、參差之道
明代袁宏道所著《瓶史·五宜稱》中記載:“插花不可太繁,亦不可太瘦。多不過二種、三種、高低疏密,如畫苑布置方妙。置瓶忌兩對,忌一律,忌成行列,忌以繩束縛。夫花之所謂整齊者,正以參差不倫,意態(tài)天然,如子瞻之文隨意斷續(xù),青蓮之詩不拘對偶。此真整齊也。若夫枝葉相當,紅白相配,此省曹墀下樹,墓門華表也。惡得為整齊哉?”作者想要言說表達的不過二字:參差,此乃中國插花的精髓所在,也是人類審美規(guī)律的根本。插花最忌平穩(wěn)死板,應靈動而不失雅致,于變化中求齊整,于齊整中求變化。其實,插花如同作詩,正如宋呂本中在《夏均夫集序》所言的“活法”之說:“……規(guī)矩備具而能出于規(guī)矩之外,變化不測而不背于規(guī)矩也。蓋有定法而無定法……” 雖然關于如何插花的理論著作如汗牛充棟,但真正插花的要義,卻非來自書中,而是從自然中悟得。
萬象繽紛,星棋羅列,這是宇宙的本體形態(tài),也是審美的自然基礎,同時也與人們追尋靈動的審美心理意象相契合,這種心理意向體現(xiàn)在插花上,則是 “參差不倫,意態(tài)天然”的自然之美?v觀插花藝術史,無不講求構圖完善、主次分明、色彩協(xié)調、境物相融;ǘ浯笮、色澤和瓶器形狀、質地的相稱情況,修剪的程度,以花為核心向外發(fā)散或是向內凝聚等等的適宜與否,對能夠帶來節(jié)奏動感、氣韻生動至關重要。人們想要從插花中得到審美愉悅,則其審美形式必變化萬千而又相互統(tǒng)一,方能達到心理上的滿足,實際上插花是以審美實踐的方式重構人與自然的精神性聯(lián)系。
二、 意境之美
參錯并奏,自然的樂章與人生的樂章相交織,在體驗自然的韻律之美的同時,也感受到插花所呈現(xiàn)出的意境之美。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中提到 “觀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情溢于!,人們在觀賞自然景物進行審美活動的時候,總會把自己的思想感情投射在客觀事物之中,使其人格化,“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插花亦如此,在呈現(xiàn)出的意境之外又有未完之語、未盡之意。
花根植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當中,而插花則是人品和花格相互滲透的集中體現(xiàn),不同的花依其形態(tài)成為不同品格的象征:竹子俊雅,玉蓮高潔,梅標清骨,蘭挺幽芳,水仙亭亭玉立,牡丹國色天香,人品寄托于花格,花格依附于人品,二者不可分離,是自然美與人文美相互結合的完美體現(xiàn)。
以花喻人、以木比德的例子自先秦時期的《詩經(jīng)》起就數(shù)不勝舉,“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以桃花的艷美比喻新娘的嬌媚;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以香本植物贊美男子儀容;“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折瓊枝以為羞兮,精瓊爢以為粻”,以佩戴或飲食香草花卉襯托君子的高潔品格;“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以菊象征逍遙自樂的隱逸生活;“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將花擬人化,賦予人的品質;“不用人夸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梅花的遺世獨立與君子的清貴相得益彰;“我愛幽蘭異眾芳,不將顏色媚春陽。西風寒露深林下,任是無人也自香”,贊賞蘭花的高雅幽香;最典型集中的莫過于《紅樓夢》中以花擬人,“千紅一窟,萬艷同杯”,每位紅樓女兒皆以花預示各自的性格氣質與命運遭際,把象征花背后的故事和人物的見遇一起解讀。
三、 逍遙之樂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想得心中之寧靜,需以一種澄凈淡泊的審美情致去審視自然的逍遙恣意。插花以自然為本,拋卻利害關系,在其中獲得愉悅的審美體驗。
“逍遙”出自《莊子》,最著名的便是《逍遙游》,《天運》篇作了進一步的闡釋:“古之至人,假道于仁,托宿于義,以游逍遙之虛,食于茍簡之田,立于不貸之圃。逍遙, 無為也;茍簡,易養(yǎng)也。不貸,無出也。古者謂是采真之游”,莊子神往的并非現(xiàn)實中的桃源之境,而是超脫世俗羈絆的理想國,無生死、無始終、無物無我,這種 “乘物以游心”的境界非至人、神人、圣人不可達。李澤厚在《華夏美學》中也認為“逍遙”是“齊物我、一生死、超利害、忘真幻的人生態(tài)度和哲學思想”,是一種真正的審美態(tài)度,仔細辨讀,“逍遙”強調的是精神上的超脫與快樂,凸顯的是人性的平和寧靜,肉體雖不可至,但心靈上的契合亦可達。袁宏道在《瓶史·引》中對插花總括道:“無扦剔澆頓之苦 , 而有味賞之樂”,只要靈臺清明、心意自得,就能獲得真正的逍遙之樂,將理想化為實境,將欣賞自然轉化為一種自覺的、普遍的精神性審美活動,使其成為一種立足塵世的超越。
中國的插花藝術是以華夏民族對花木之美的喜愛品評為基礎,以花木神態(tài)形色的架構與自然人文關系為依托,是審美價值的一種藝術表現(xiàn)形式。它既源于自然,又高于自然,達到了自然美與人文美的統(tǒng)一;ㄖZ,亦人之品格也,寄予其中的是一種至美至善的理想人格,突出表現(xiàn)的是一種“宇宙意識”、“自然意識”,更是“逍遙樂”的集中體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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