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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中國古代天井墓中的過洞
【摘要】有過洞墓葬是天井墓的特殊類型，對其研究形式多樣，然而其過洞的名稱演變、發(fā)展和分類卻富有特色，體現(xiàn)了天井墓中別樣的文化特色。
【關鍵詞】過洞;墓道;天井
一、有過洞墓葬的研究現(xiàn)狀
過洞作為墓葬的一部分，有學者在論述主要話題時，將其作為附帶內(nèi)容做過一些研究。這些研究可以分為四種。第一種是在有過洞墓葬的發(fā)掘簡報中，對過洞的形制、數(shù)量、壁畫等基本內(nèi)容的報道。這種研究多見于有過洞墓葬的發(fā)掘簡報中。第二種是對某個朝代有過洞墓葬的研究，如傅熹年的《唐代隧道型墓的形制構造和所反映出的地下宮室》，該文在論述唐代隧道型墓墓室形制和各部分名稱時，對古代的隧道、羨道做了詳細論述，這對后人研究“過洞”的起源和名稱演變有重要意義。另外該文對探討過洞和天井的關系以及過洞及其壁畫的寓意也有重大參考價值。第三種是在研究有過洞墓葬壁畫時對過洞部分的闡述。例如：王仁波在《陜西唐墓壁畫之研究》中，對陜西唐墓中過洞兩壁的建筑樓閣圖進行分析;裴建平在《唐墓壁畫中的樓闕圖及反映的相關問題》中，對唐墓過洞上樓閣圖的分類、沿革以及意義等進行探討;陜西省博物館、文管會在《唐李壽墓壁畫試探》中，對唐李壽墓過洞兩壁的建筑圖進行試探。第四種是把有過洞墓葬作為天井墓的一個類型進行研究，例如侯寧彬的《秦漢墓葬天井述略》，作者在秦漢天井墓的分類中，把有過洞墓葬稱為“間隔式天井”墓，并對其起源和演變做了論證。柏宇亮在《淺析中國元代之前的天井墓》中，把有過洞墓葬分作Bb、Ca、Cb三種，其研究內(nèi)容偏重于天井墓的形成、發(fā)展、演變及其相互關系，雖然這對過洞形制、分類涉及甚少，但是對探討有過洞墓葬的產(chǎn)生、發(fā)展和演變有重要意義。
二、過洞名稱的演變
隨著田野考古發(fā)掘在中國的開展，“過洞”一詞漸被引進墓葬研究中來，它特指上有負土下有穿洞的一類設施，一般見于天井墓或大型墓葬的陪葬坑中。“過洞”這一設施，在古代文獻中即有記載�！吨芏Y・春官・冢人》“以度為丘隧”句下漢鄭玄注：“隧，羨道也。”唐賈公彥疏云：“僖二十五年左傳云，晉文公請隧，不許。王曰，未有代德，而有二王。則天子有隧，諸侯以下有羨道。隧與羨異者，隧道則上有負土……羨道上無負土。”依漢代鄭玄所注，隧道和羨道是同物異名，其上有無負土，還需考古發(fā)掘的進一步驗證，但是至少在西漢時期上有負土下有穿洞的斜坡式墓道已經(jīng)存在;依唐代賈公彥所疏，隧道和羨道是兩種形制不同的墓道形式，其最大區(qū)別是上方有無負土，有者為隧道，無者為羨道。對于這兩種不同的說法，傅熹年先生認為“先秦大墓都是露天開挖，有的有斜坡墓道，有的只是直穴，迄今沒有發(fā)現(xiàn)有用在土中穿行的隧道之例。用隧道、過洞之例始見于東漢，北魏、北齊繼之，大盛于隋、唐。所以賈公彥的說法，以之解經(jīng)，或許有以今制釋古之嫌，但我們利用它區(qū)別唐代不同形制墓道的名稱，卻是可信的資料。”不管是隧道也好，羨道也罷，只要是上有負土下有穿洞的形制，即與現(xiàn)代的“過洞”一樣，并且至少在唐代，上有負土下有穿洞的墓道已經(jīng)有專門的名稱“隧道”。時值近現(xiàn)代，隨著田野考古發(fā)掘的進展，“過洞”一詞漸被引用之墓葬研究中來，并取代古文獻中所用的“隧道”一詞。
三、過洞的發(fā)展
目前所見的有過洞墓葬最早出現(xiàn)在西漢初期，爾后在西漢中期、晚期、新莽、東漢等時期均有發(fā)現(xiàn)。到魏晉南北朝時期這種形制的墓葬已經(jīng)有所發(fā)展，并在隋唐時期走向繁盛，唐中后期漸趨衰落。
根據(jù)有過洞墓葬的發(fā)展和演變，本文擬將有過洞墓葬的發(fā)展階段分為四期。第一期為兩漢時期。該階段是有過洞墓葬的萌芽期，一般為一個天井和一個過洞或兩個天井和一個過洞。這一時期過洞還沒有從墓道中獨立出來，寬度、斜坡底面均與墓道相同，唯一與墓道不同的是頂部多一個生土隔梁，從而使露天墓道與天井隔開，并由此形成了早期的“過洞”。這一時期的有過洞墓葬主要分布在陜西關中和河南洛陽地區(qū)。關中地區(qū)目前發(fā)現(xiàn)的有：西安北郊西北醫(yī)療器械廠西漢早期M170、西安繞城高速公路東段西漢中期M14、M36、西臨高速公路臨潼段西漢中晚期M15(1)、西安東郊白鹿原西北過綿五廠自建村西漢中期M17、西安秦川機械廠西漢中晚期M35、西安南郊凈水廠新莽時期M51等;洛陽燒溝發(fā)現(xiàn)的墓葬主要有M114、M28B、M147、M148等。第二期為魏晉南北朝時期。該階段是有過洞墓葬的成型時期，過洞開始從墓道中獨立出來并成為定制，首先過洞的寬度普遍窄于墓道和天井，其次底面坡度開始出現(xiàn)與露天墓道坡度不一致的現(xiàn)象，再次天井墓也由一個天井和一個過洞占主流演變?yōu)槎鄠�天井和多個過洞占主流。該時期過洞和天井、壁龕的多少已成為北朝統(tǒng)治者等級和地位的象征，并且其形制更接近生人居住的庭院住所。該時期這種類型的墓葬在分布地域上也逐漸擴大，在寧夏、山西、內(nèi)蒙古等地區(qū)也有發(fā)現(xiàn)。第三期為隋至唐中晚期，該階段是有過洞墓葬在形制、規(guī)格上的完善和成熟期，在大型墓的“過洞”中開始出現(xiàn)壁龕，“過洞”上的壁畫內(nèi)容也更為豐富，此時期不僅有過洞墓葬的天井和過洞數(shù)量多，而且這種類型的墓葬大量存在，可謂空前絕后，另外“過洞”在壁畫、設施上更具有明顯的象征意義。第四期為唐中晚期至宋元時期，該階段是有過洞墓葬的衰落期。中晚唐以后，有過洞墓葬數(shù)量銳減，以至于消失，與之前相比呈退化之勢。
四、過洞的分類研究
因為過洞在平面形狀、頂部形制、長度等方面均有著較為明顯的差異，所以本文根據(jù)這些差異按不同的分類方法將其分類并進行研究。
按過洞的平面形狀分類，可分為兩類。第一類為長方形或方形式的過洞。這種形制的過洞數(shù)量多，分布廣。第二類為梯形式的過洞。這種形制的過洞所見不多，目前有兩例。其一北周莫仁誕墓。過洞3個，第一過洞南接墓道入口部，其余過洞由南至北依次與3個天井相間排列。平面略呈南北向梯形，拱頂土洞式結構。其二唐李壽墓，過洞的隔梁收分大，故使過洞的橫斷面呈梯形。
從這兩類過洞的數(shù)量和形制等方面的特點看，長方形或方形的過洞始終占據(jù)主流地位，而對于梯形式的過洞，只是當時人們修建過洞時由于偶然的因素致使過洞平面呈梯形。北周莫仁誕墓于2009年5月發(fā)掘于西安市長安區(qū)韋曲街道夏殿村西，與之同期發(fā)掘的還有其父莫仁相墓，這兩座墓相距不足20米，且同屬于一個時期的墓葬。莫仁誕卒于576年，其父莫仁相卒于578年，二者的入葬時間間隔應不會長于三年。然而莫仁相墓的4個過洞均為南北向的長方形，莫仁誕墓的3個過洞均呈南北向的梯形。對于這種差別不見于古代的其他有過洞墓葬中，僅是一個特例，不能算是一種習俗或葬制。另外唐李壽墓，在發(fā)掘簡報中明確表示，過洞的平面呈梯形，是由于過洞的隔梁收分大所致。因此筆者認為，梯形式的過洞只是古代天井墓中由偶然因素所致的特例，但以其作為存在的固有形式，本文也把它當作過洞的一個類型。
按過洞的頂部形制分類，可以分三類。第一類為拱形的過洞。拱形頂?shù)倪^洞數(shù)量也很多，并且充斥于有過洞墓葬發(fā)展的各個時期。第二類為券頂形過洞。券頂形過洞發(fā)現(xiàn)較少，主要有西安洪慶北朝、隋家族遷葬墓地的M2、唐章懷太子墓、唐昭新城長公主墓、唐阿史那忠墓一、二、三過洞。第三類為弧頂。主要有唐阿史那忠墓的四五過洞、咸陽機場高速公路周陵段漢唐墓中的漢墓M49、唐墓M52。
對于“過洞”的頂部形制，拱形頂始終是其主流形制，它不僅流行于有過洞墓葬的各個發(fā)展時期，而且與另外兩種相比，在數(shù)量上也占絕對優(yōu)勢;而券形頂和弧形頂，數(shù)量少，在各個朝代的有過洞墓葬中可算是鳳毛麟角。
按過洞的長度分類，可分為兩類。第一類過洞長度在5米以下。這種墓葬數(shù)量最多，分布最廣，并流行于有過洞墓葬的各個發(fā)展時期。第二類過洞長度在5米以上，比較典型的有咸陽機場高速公路周陵段漢唐墓中的漢墓M49，過洞長8.7米。河南三門峽市北朝和隋代墓的A型墓中M132，長7.80米。彭陽新集北魏墓，M1的第一過洞長5.85米，第二過洞長5.8米。
對于長度在5米以下的過洞，長度在3米以下的過洞又占大多數(shù)，相比之下，3――5米之間的過洞不算太多;對于長度在5米以上的過洞，不僅數(shù)量較少，而且出現(xiàn)時間多在有過洞墓葬發(fā)展的早期，在成熟期少見。
通過對有過洞墓葬的分類研究，可以得出以下結論：天井墓中的“過洞”始終以長方形或方形平面、拱形頂、3米以下的長度為其主流形制。不同時期會有一些特殊的情況，但是這些特殊情況始終未能占據(jù)主流地位，甚至在過洞的整個發(fā)展歷程中僅如曇花一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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