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經典”美學價值新建構初探
摘 要:紅色經典在現在的熱播和熱評自有多方面的原因,它既是文學規律自身的一次自我修補,又是對上個世紀末“文學無根性”的一次反駁。紅色經典的重現生活中心有多方面的原因,主要表現在以下三方面:從本體論看,紅色經典確實有著稱之為“經典”的特質;從文學心理學角度看,也是整個消費文化的消費心理使然;從文學價值學看,紅色經典又保持了慣性式的“保值”與“增值”的過程。但紅色經典沒有固定的標簽,在可預見的未來,它仍然處于一個被解構和建構的過程中。
關鍵詞:紅色經典 新建構 原因 經典化過程 美學價值
近年來,以“三紅一創”為代表的紅色經典陸續被搬到了熒屏上,以往備受冷落的“十七年文學經典”重新占據讀者和觀眾的視野,從而形成了新一輪的觀看和熱評紅色經典的思潮。《紅旗譜》、《青春之歌》、《紅日》、《創業史》、《林海雪原》、《紅巖》、《苦菜花》、《野火春風斗古城》、《沙家浜》等等一系列紅色經典被重新演繹和評價,在文學日益邊緣化的今天,這確實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這對于我們重新梳理和思考我們業已擁有的文學資源和經驗,總結文學發展的規律,更好的催動文學事業的發展提供了難得的機遇。
我們知道,英雄的“譜系化”和歷史的“史詩化”曾是五六十年代中國文學的一個重要的美學特征。這一美學特征之主流地位的確立并成為那個時代作家的共同的追求顯然有當時的功利需要和審美要求:一是由于革命的勝利和新政權的建立所帶來的巨大感激之情使得作家自覺得以以一種“飲水思源”的感戴去深深的緬懷過去的艱難歲月和前輩的卓越功勛。二是那時代作家充當“社會歷史家”再現歷史和生活的整體過程的欲望和虔誠,使得他們能過自覺的想這一美學中心靠近。三是新一代作家所自覺擔負起的“啟蒙與救亡”的責任心,也使得他們能夠自覺的投入到時代精神的潮流中去。正是在這樣宏大歷史背景下,一大批呈現著宏大敘事模式的作品出現了。
五六十年代,紅色經典小說可以說是獨霸文學潮頭。梁斌、杜鵬裎、楊沫、趙樹理、浩然、孫犁等,我們可以列出長長的名單,他們都用其心血貢獻出了一部或幾部堪稱經典的作品,他們也充分享受到了文學所贈與的莫大榮耀。“宏大主題”、“宏大敘事”、“英雄情結”是他們所共同分享的花環,也是那個年代人們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糧。但新時期以來,隨著人學主題和人道主義思潮和西方文學思潮的涌入,紅色經典一度被讀者和評論家遺忘了。世紀之交,紅色經典又重新浮出了歷史表面,讀者或觀眾又一次掀起了閱讀或觀看的`熱潮,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異的存在。在我看來,我們可以從以下三方面探討“紅色經典”熱的原因和機制。
首先,從本體論看,“紅色經典”確實不愧為“經典”。經典是富有典范性和穿透性的概念范疇,是一個不斷被閱讀和對話、不斷被保值和增值的過程。經典的存在是一個民族的精神象征,沒有“文學經典”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同樣,沒有“經典”的時代是可悲的時代。自延安時期,國家意識層面就有著建立一個建立“烏托邦國度”的夢想,文學,作為意識形態的一部分,也理所當然的參與進“精神烏托邦”的建構中來,反映在作品上,那就是國家宏大敘事背景下的“戰爭記憶”和“夢想遙望”。這樣的建構和體驗,已經有了產生“經典”的外部和內部的條件,加上那一代訓練有素的作家的精神資源,“紅色經典”已經具備了稱之為“經典”的本體內容。經典的存在,確實首先有著它自身的存在體系,在這樣的體系中有著多方面的價值因子發生著相互的作用,從而保證這種生成作用自從誕生起便開始了保值與等值的過程?傊,紅色經典這種自身的價值是穿越了歷史之帷,奠定了自身無限發展的過程。
其次,從文學心理學的角度看,創作——作品——接受過程,這是一個心理轉換的過程,無論文學創作,還是文學接受,都存在著特殊的心理行為,強烈的歷史意識和階級意識、真誠的平民本位意識、對建構強大國家烏托邦夢想情結的誠摯意識、萬眾歸一的集體意識,共同作用于作家和讀者心理意識深處,成為一個揮之不去的情結,救民族于危亡,集烏托邦情結于一體,成為壓倒一切的心理氛圍。那種對歷史審視的態度,對文學的真誠,對文學服務于政治的自動化心理,是以往任何時候也無法比擬的。一個時代必有一個時代的文學,那個時代的整個心理氛圍滲透到了那個時代的經典構建中來,也必然產生出像《紅旗譜》和《創業史》那樣的經典來。一句話,共同的心理意識創造了集體的“經典”。
進入九十年代,對當下“文學現場”的失望和懷舊心理,又一次促成了紅色經典接受熱的活動。文學的日益邊緣化、世俗化、粗鄙化,人們也懶于游蕩于良莠不齊的當代文學資源當中來。90年代的文學創作要么深陷于陌生化的技術實驗場中,要么沉醉于或神示的哲理或粗鄙媚態化的生活表象中,作家與讀者做著相互背叛的游戲。人們疲憊的心靈,既失望于當代,也不寄希望于未來,因此,回顧往昔文學夢想必定是人們的首要選擇;人學主題的消解,價值與精神的雙重否定,人文精神的徹底顛覆,必定形成一部分人的懷舊浪潮,而且,人們也能夠通過重讀經典找到自己所期望的、在當代業已缺失了的精神體驗和價值立場。由此看,失望于當下,迷惘于未來,回溯到過去,是廣大受眾心理的一個心理定勢,有其存在的客觀心理依據:一方面,滿足了當代人重新審視并打量那段歷史和重評紅色經典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文學自身體系發展、自我調節的客觀規律使然。文學的發展也要求它自身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展自身,它自身的體系和結構也要求隨時代不斷更新,并產生新的質變和闡釋。
再次,從文學價值學角度看,從文學創造到文學消費的過程,又是文學價值產生、確立和確證的過程。所謂價值是指某事物對人所具有的意義,文學作品顯然對人具有特殊的意義。這種價值不是實用價值,而是一種特殊的藝術價值。這種藝術價值存在于整個文學活動的大周期中。紅色經典,并沒有一勞永逸的停止在原點,而是在歷時與共時的存在范疇里,不斷實現著自我的保值與增值的過程,這增值的過程無疑成為人們消費的熱點,人們也在這些作品中確證了自我“英雄情結”和“光輝歲月”的榮耀,這樣,紅色經典就承擔了一個光榮而又艱巨的媒介存在。它的通過自己的不斷更新和自我救贖來發展自己的獨特的美學價值,為人們自我價值的實現開辟了途徑。
大眾文化促成了消費的民間化,淺近、平易、通俗、流行,成為人們文學消費的首選標準;豐富、熟悉、謹嚴、創新,又是當下商業語境中人們文學消費的潛在情結,無疑,紅色經典以其熟悉的面影,通俗的民族化追求和高尚的道義情懷以及宏大的國家敘事追求,滿足了普通大眾的心理訴求。經過作家或編劇導演的再創作,在不改變原來框架基礎上,對情結和人物進行了細枝末節的修改,完全符合了當代人的消費心理,又實現了經典的不斷增值。
回到“紅色經典”這個概念本身,我還是有很多的疑問。“紅色”的范疇有確指么?什么才是“經典”的含義?“紅色經典”的獨立自主的系統自問世以來又發生了怎樣的相互作用?她的未來發展前景怎樣?“紅色經典”熱在可預見的未來到底還能持續多久,或者說這種“熱”又延展的下線嗎?問題很多,值得我們思考的也不僅僅是這些。我還是固執的認為,經典沒有固定的標簽,他是一個動態的存在,在可預見的未來仍然是一不斷被建構的過程。正因為現實存在并不能提供一個理想的場所,“紅色經典”仍然是人們確證自我生存的一個美好象征,那么它的經典化過程還會一直持續下去,它一直和人們的閱讀狀態持續下去。它的美學價值也會被無限的闡釋下去,真正實現其常讀常新的美學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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