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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妻》讀后感
白玉芳的滿族名字為尼揚尼雅·那丹珠,她在自我介紹中寫道:“先祖為黑水靺鞨,世居黑龍江以北虎爾哈。早世南遷寧古塔(寧安),為女真族虎爾哈部。 17世紀再度南遷赫圖阿拉(新賓)、穆克敦(沈陽)、北京。1814年,隸滿洲正黃旗,遷旗戍邊雙城堡。”這段對于家族歷史如數家珍般的敘述,流露出作家對于其滿族歷史的熟稔和珍愛。她的長篇小說《神妻》以動人心魄的情仇故事、神奇迷離的民俗色彩、如詩如畫的敘事語言,用激情演繹了滿族古老的歷史與文化,使作品成為滿族先民極具浪漫色彩的悲壯史詩。
民俗學家烏丙安指出:“……在文學史上閃耀光輝的代表作品,往往都是深刻地真實地藝術地再現生活的作品,在它們的藝術的真實表現中,各民族的民俗特色便成為重要的內容,離開了這些真實的民俗生活,作品所表現的藝術的真實也自然成為一句空話。”(烏丙安《中國民俗學》第16頁,遼寧大學出版社1985 年8月出版)
翻開《神妻》,看到作家以鴛鴦梅、藕貍果、荊棘草、狼牙刺、銀芍藥等北方植物作為每一章的標題,這個構思可謂是別出心裁。從一個肅慎人愛情的狂歡節——秋祭開始,作家以神奇迷離的色彩,如詩如畫的敘事語言,書寫了一個三千年前的滿族先民肅慎人的故事:
一輪皓月撒下銀色的光芒,夜幕下的黑龍江水“嘩啦、嘩啦”地輕聲流淌,沉落江底的老林子影影綽綽,大草甸子清幽寂靜。
突然,一陣咚、咚、咚的木鼓聲在老林子里響起,成群的鳥兒驚恐地鳴叫著,撲打著翅膀穿過樹梢,在夜空里盤旋。四團火焰在黑暗里閃爍而升;柟恳荒暌欢鹊那锛阑槎Y舞會即將開始。
從這開始,作家將我們帶進一個遙遠陌生,卻讓我們驚奇震撼的薩滿文化。說它遙遠陌生,是因為薩滿文化是人類童年時期的原始崇拜文化,發軔并繁榮于母系氏族社會。如今,只在時下一些清宮戲里偶爾看到和聽到。也可以在電子游戲世界里尋找到它的影子。說它驚奇震撼,是因為作家在《神妻》一書中,以流暢委婉的詩性語言、古老而久遠的情歌和神歌的恰當引用,在敘事詩般的敘寫中增強了作品的含蓄綺麗與獨特韻味,使作品充滿著藝術張力,給閱讀者展示了全新豐實的薩滿文化,把讀者帶進了一個神圣的氏族精神世界。
我們說,作家的作品里有自己生活的影子。白玉芳是一個滿族女作家,她出生在黑龍江,幼時跟隨父母在廣西軍營生活和工作多年,上個世紀80年代,她來到上海電信系統,又在上海工作多年,也許是這樣的生活經歷,為她文學創作打下了生活基礎。所以,在她的《神妻》一書中,以磅礴的氣勢敘寫了虎爾哈部、尼瑪察部、完顏部的融合。這部長篇小說驗證了:一個民族作家的文學創作必然地要打上本民族文化的烙印,她的文學創作也必然地需要她以本民族的心理思維,去進行民族文化的文學書寫,以進行“民族精神的重鑄”,而這個民族精神的重鑄,需要的則是民俗在文學創作中的發散和運用。
作家在《神妻》一書中,以濃郁的民俗氣息,神奇迷離的薩滿祭祀場景、世代傳承的口傳族源,久遠古老的薩滿神話等許多文化元素來展現滿族薩滿文化的精粹,使作品在充滿民俗氣息中,洋溢著獨特的浪漫色彩。如神圣莊嚴的秋祭、生死在天的斗獸、古老神秘的卜骨、圣潔莊嚴的雪祭、神圣熱烈的火祭等等,這些民俗場景的描寫,編織在曲折多難的情仇情節中,刻畫出一些頗具個性的人物,如虎爾哈部酋長穆克什喀的好色狠毒剛愎自用,璦琿女罕的殘忍霸道頤指氣使,奴隸富察的雄強矯健英俊倜儻,女奴芍丹的美艷奪目忠貞不渝,蔦蘿格格的一往情深我行我素,丑奴年尼雅的貌丑心善忍辱負重,小納漢泰的情深似海疾惡如仇,舒穆祿的樸實坦誠無畏無懼,小芍丹的國色天香胸懷大義,使這部作品具有獨特的藝術風采。
正是通過白玉芳對這些已經失去,或正在逐漸失去的民俗的記憶和書寫,《神妻》濃墨重彩地講述了一個跌宕悲婉的愛情故事,通過早期先民各部落之間的紛爭與聯合,演繹出滿族部落幾千年前創業與繁衍的坎坷歷史,讓我們在許多戲說清代的歷史劇和文學作品里,看到了滿族歷史文化一個新鮮的亮點。
《神妻》在人物形象塑造方面有些不足,如奴隸富察在小說情節的發展中缺乏性格的發展與描寫,在后半部作品中僅成為一個影子,如男女主人公情感大多有一見鐘情的模式,但是就整部作品看來,仍然是一部獨具風格的佳作。作家以一種尋根心態的書寫,展現一個古老真實的部落歷史,她用激情演繹滿族古老的歷史與文化,建構起一曲滿族先民極具浪漫色彩的悲壯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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