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資本論》商品倫理思想
論文關鍵詞:經濟倫理 商品 商品拜物教
論文摘要:《資本論》是馬克思經濟倫理思想的集大成之作,所以有必要對《資本論》經濟倫理思想進行深入的研究。本文從商品這一切入點著手,從《資本論》商品的倫理意蘊、經濟邏輯與倫理邏輯的統一等方面進行梳理,力求挖掘馬克思經濟倫理思想的構建原則和內在邏輯。
印度經濟學家阿馬蒂亞·森在《倫理學與經濟學》中這樣寫道:“現代經濟學不自然的‘無倫理’特征與現代經濟學是作為倫理學的一個分支而發展起來的事實之間存在矛盾!彪m然表面上看經濟學的研究僅僅與人們對財富的追求有直接的關系,但在更深的層面上,經濟學的研究“還與人們對財富以外的其他目標的追求有關,包括對更基本目標的評價和增進”。而在“經濟學經常使用的一些標準方法中尤其是經濟學的‘工程學’方法,也是可以用倫理學研究的”。由此可見,經濟學與倫理學是不可分割的,而談到馬克思的經濟學時,阿馬蒂亞·森這樣評價:“一些經濟學家更重視倫理學問題;而另一些更重視工程學問題,……卡爾·馬克思……更重視經濟學中的倫理問題!卑ⅠR蒂亞·森所言的馬克思經濟學的這種傾向最突出的體現是他的巨著《資本論》。
法國哲學家阿爾都塞在其著作《讀<資本論>》中這樣寫到:“把《資本論》歸結為倫理學的構想是一種兒戲。這一論斷看似有道理,因為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確實是沒有一套完整的倫理學范疇。但這并不代表《資本論》沒有倫理思想,可以說《資本論》通篇都充滿著這些思想,尤其是經濟倫理思想。從第一卷“道德和自然、年齡和性別、晝和夜的界限,統統被摧毀了”“平等地剝削勞動力,是資本的首要的人權”“在英國經歷了三代人,卻吞沒了九代紡織工人”等等,以及第二卷“資本家的道德和合理市場的等等的實質”等,到第三卷的“這種草營人命的情況,絕大部分是由煤礦主的無恥貪婪造成”!
阿爾都塞的錯誤之處在于只看到了《資本論》的文字表面,沒能看到其深刻背后是經濟邏輯與倫理邏輯的內在統一,這種統一是隱性的,是理論與實踐的統一,它包含歷史的向度又佐以事實。在《資本論》中,這種統一體現在兩個層面上,一是在總的成書框架上,二是體現在具體的經濟理論中。
馬克思在《資本論》的正文一開始就這樣寫到:“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占統治地位的社會的財富,表現為龐大的商品堆積,單個商品表現為這種財富的元素形式。選用商品作為剖析資本主義社會的突破口,直接而明確。馬克思以此為起點透視資本主義的同時,其經濟倫理思想也由此展開。這一起點深含經濟社會學的邏輯必然,但也包含建構和諧經濟倫理關系的匠心。
“商品首先是一個外界的對象,一個靠自己屬性滿足人的某種需要的物。商品的這種屬性即它的使用價值。雖然它是一個外界對象,但卻包含著人的主體性和人對自然的對象性活動,因為“每個商品的使用價值都包含一定的有目的的生產活動”。不同物的量只作為同一單位的表現,才能同名稱,因而是可通約的。
但這種通約性一旦超過了同種品的范圍“作為交換價值,商品只能有量的區別,因而不包含任何一個使用價值的原子了”。“使用價值在流通過程中的不可通約性,彰顯了馬克思對倫理主體的關懷。經濟活動和人類活動得以生產和再生產決不是僅僅物(使用價值)就可以實現,需要的是一個“價值靈魂”,即人和人的勞動。
撇開商品的使用價值“商品體就只剩下一個屬性,即勞動產品這個屬性!薄岸覀兝^續剝離勞動產品的使用價值,把那些使勞動產品成為使用價值的物質組成部分和形式抽去,那么,體現在勞動產品中的各種勞動的有用物質消失了,其具體形式也消失了,這時商品只剩下“同一的幽靈般的對象性”即無差別的人類勞動的單純凝結。這些“耗費了人類勞動力,積累了人類勞動”的這些物,馬克思指出,它們是共有的,是這個社會具體的結晶,即價值—商品價值。
商品的價值有人類勞動體現或物化在里面,它在商品的交換關系或交換價值中表現出“共同”的東西。這些“共同”也就是說商品的價值有可通約性,是以商品為基礎構成商品經濟社會關系和倫理關系的基礎。馬克思對商品價值的分析為其對資本主義社會的剖析和資本主義經濟倫理的研究找到了內在的根本性的起點,這個起點決定和影響了整個《資本論》的行文思路和基調,也是《資本論》經濟倫理思想的前提之一。
馬克思指出,形成價值實體的勞動是相同的人類勞動,是“同一的人類勞動力的耗費!倍@種耗費的量是如何決定的呢?馬克思把商品世界全部價值中的社會的全部勞動力當作同一的人類勞動力,由此而得出社會必要勞動時間這一概念,認為“只有社會必要勞動量,或生產使用價值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該使用價值的的價值量。社會勞動時間也就是人類無差別的一般勞動的社會形式的概念。而商品的價值對象性卻只能體現在商品同商品的社會關系中,也就是說我們實際上只能從商品的交換價值或交換關系出發,才能探索到隱藏在其中的商品價值,也才能看到它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
商品的使用價值具有不可通約性,體現的是人與自然的關系,而勞動作為使用價值的來源之一,作為有用勞動,是不以一切社會形式為轉移的人類生存條件,是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即人類生活得以實現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那么,商品的價值則體現的是人類勞動本身,是一般人類勞動的耗費。不同質的具體勞動形成了作為使用價值的要素,而同質的抽象勞動形成了價值實體。馬克思在談到勞動對于使用價值和價值的不同時,指出:“就使用價值說,有意義的只是商品中包含的勞動的質,就價值量說,有意義的只是商品中包含的勞動的量,不過這樣勞動已經化為沒有質的區別的人類勞動。在前一種情況下,是怎么勞動,什么勞動的問題;在后一種情況下,是多少勞動,勞動時間多長的問題。
商品好像是一個很簡單很平凡的東西,但對它的分析表明,它卻是一個很古怪的東西,充滿著形而上學的微妙和神學怪誕。在馬克思看來“它不僅用它的腳站在地上,而且在對其他一切商品的關系上用頭倒立著,從它木腦袋里生出比它自動跳舞還奇怪得多的狂想,這種狂想就是馬克思所言的商品拜物教。所謂商品拜物教就是“在那里,人腦的產物表現為賦有生命的,彼此發生聯系并同人發生聯系的獨立存在的東西。在商品世界里,人手的產物也是這樣。我把這叫拜物教”。馬克思有時也稱它為“象形文字”。
商品拜物教是同商品的生產分不開的,那么它來源于何處呢?馬克思認為:“不是來源于商品的使用價值,同樣,也不是來源價值規定的內容!币驗椤暗谝唬还苡杏脛趧踊蛏a活動怎樣不同,它們都是人體的肌能,而一種這樣的肌能不管內容和形式如何,實際上都是人的腦神經、肌肉……的耗損,這是一個生理學真理。第二,作為決定價值量的基礎的東西,即這種消費的持續時間或勞動量,那么,勞動的量可以十分明顯的同勞動的質區別開來”。那商品拜物教來源于什么呢?商品形式本身。因為商品形式在人們面前把人們本身的社會性質反映成勞動產品本身的物的內容,反映成這些物的天然的社會屬性,從而把生產者同總勞動的社會關系反映成存在于生產者之外的物與物之間的社會關系,由于這種轉換,勞動產品成了商品,成了“可感覺而又超感覺的物或社會的物”?梢姡唐钒菸锝虂碓从谏a商品的勞動所特有的社會性質。
商品拜物教把現實世界在人腦中倒立過來,那么如何破除它呢?馬克思認為:“一旦我們逃到其他的生產形式中去,商品世界的全部神秘性,在商品生產的基礎上籠罩著勞動產品的一切魔法妖術,就立即消失了。當社會生活過程即物質生產過程的形態,作為自由結合的人的產物,處于人的有意識有計劃的控制之下,這種神秘紗幕就可揭開了。
破除商品拜物教后,馬克思給了我們一個設想,設想了一個自由人聯合體。在那里,他們用公共的生產資料進行勞動,并且自覺地把他們許多個人勞動當作一個社會勞動來使用。這個聯合體的總產品是社會產品。這些產品的一部分重新用作生產資料,這部分依舊是社會的。而另一部分要在他們之間進行分配,“這種分配的方式會隨著社會生產機體本身的特殊方式和隨著生產者的相應的歷史發展程度而改變。在那里,勞動時間就有了雙重作用,一方面,勞動時間的社會的有計劃的分配,調節著各種勞動職能同各種需要的適當比例。另一方面,勞動時間又是計量生產者個人在共同產品的個人消費部分中所占份額的尺度。馬克思開出了藥方,但也給出了這個藥方治病的條件,那就是“需要有一定的社會物質基礎或一系列物質生產條件,而這些條件本身又是長期的、痛苦的歷史發展的自然產物”。從分析商品的內在結構到商品拜物教的產生和如何破除以及“自由人聯合體”的設想,馬克思給了我們一個以商品為起點來建構經濟倫理關系的解題方式。
商品交換雖然是簡單的社會現象,但同時又是最普遍、最為豐富、最為復雜的社會現象。它不僅萌生了人類社會的一切矛盾,而且蘊含了作為調節人的行為規范的一切倫理原則!顿Y本論》以商品為起點來剖析資本主義社會,以商品交換為切人點來研究資本運行過程,逐步深人地解剖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倫理和一般社會倫理。由此來構建他的經濟倫理原則。
在《資本論》總的邏輯上的統一。馬克思在《資本論》的第三卷生息資本一章中這樣寫到:“……這個內容,只要與生產方式相適應,相一致就是正義的;只要與生產方式相矛盾,就是非正義的。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基礎上,奴隸制就是非正義的;在商品質量上弄虛作假也是非正義的!瘪R克思在論述一個社會的正義與非正義的時候,把它的基礎放在了與生產方式的適應上,更為深刻的是馬克思不僅如此,還對生產方式進行倫理考察,在對資本主義方式的考查的過程中,揭示了資本家剝削工人的秘密,發現了資本主義社會的不公正和非正義性。而這些結論的得出是以勞動價值論為基礎的,從勞動構成價值的這一理論前提出發,揭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不合理性,因為在這種社會中是以“資本的耗損”為標準,而沒有看到“勞動的耗損”,從而使得“死勞動”對“活勞動”的支配。基于此,馬克思從根本上否定了這種生產方式,也從而否定了以此為基礎的資本主義社會的合理性以及它的道德性,也從而有了馬克思對重構社會經濟倫理的訴求。
在《資本論》的具體經濟理論中經濟邏輯與倫理邏輯的統一。馬克思從事經濟學研究之初,在動機上胸藏倫理關懷,在理論上主張經濟學與倫理學的內在統一,在實踐上堅持結束這種異化和對立。在馬克思看來,價值羅盤不應而且不能脫離經濟實際,經濟邏輯也無法回避、繞開甚至擺脫倫理;經濟人始終是道德可規范并且應受道德規范的人,道德人也始終是現實地為自己謀取經濟利益而不能游離于經濟活動之外的人;經濟與道德、經濟人與道德人、經濟學與倫理學的對立不過是社會的錯位和歷史的假象,不過是人的本質活動的異化或外化的表現。這些雖是早期思想,但卻滋養了馬克思一生的治學,并在《資本論》創作中通過“經濟范疇的人格化”而獲得更為成熟的理論生命,在深層的學理層面實現了經濟人與道德人、經濟學規律與倫理學規律的內在統一。對此,我們既應看到《資本論》經濟學批判中的經濟倫理批判,也應看到經濟學與倫理學在《資本論》中的兼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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