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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高三》(14)
十月長假就要到了，王副校長想利用放假期間舉行幾場籃球聯賽。這不，會議室里，王副校長和高三年級的班主任及班干部的會議正開得熱火朝天，我、高銅和小蘭都是學生會干部，也被邀請出席。
今天會議的主題是如何過一個有意義的長假。
“為了強化教師、家長和孩子之間的聯系，我們決定辦幾場親子籃球聯賽。”王副校長胸有成竹地推出了他的“成長天空計劃”。
“親子籃球聯賽？” 常老師驚訝的眼神
“是的，利用十月長假的時間進行全校親子籃球聯賽，每個隊以班級為單位，家長、學生、老師一起上場。”王副校長一邊說一邊用眼睛掃視著會場，我不由地感慨王副校長的創意，讓家長、老師和學生在同一場子里互相配合，互相碰撞，互相增進彼此的感情。
可沒想到的是，王副校長的話音剛落，會議室里頓時議論紛紛，熱鬧了起來。有一位書生氣十足的老師沒控制好音量，突兀地提高了一個八度：“這怎么行呢，你就是喜歡標新立異，總做一些華而不實的事，這要浪費學生多少的時間��？長假正好可以給他們補補課。素質教育說了多少年了，可到頭來區里還得考核我們學校的高考錄取率。”
“是啊，是�。�”會議室里的空氣一下子就被點燃了，眾老師頻頻點頭，紛紛應和著。
“我也覺得這個時候搞籃球聯賽不合適。學業緊張，學生們過了一個暑假，心本來就散了。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幫他們找到最佳狀態。搞這種比賽不利于他們收起心思到學業上。”常向前老師也道出了心里的擔憂。
在場老師又像風吹麥子似的左右晃著頭。
王副校長見此并不生氣，而是一派大家風范地微笑了一下：
“你們不認同這個想法我能理解，我不怪你們，只是在你們投出反對票前我先請大家聽一段手機的鈴聲。”
老師們面面相視，不知道王副校長的葫蘆里又賣的什么藥。
王副校長從桌上拿起一只手機，接通了一個電話，手機里立即響起了一個五六歲孩童稚嫩的聲音：“如果我有錢了，我要買二只襪子，我左邊穿絲光襪，右邊穿尼龍襪；等我有錢了，我偏穿唐裝，不穿西裝；等我有錢了，我要做兩個特惡心的廣告，一個在全國人民吃午飯的時候播，一個在全國人民吃晚飯的時候播。”
小男孩無所顧忌的聲音在會議室里四處亂撞，令在坐的每位與會者目瞪口呆。
王副校長關了手機，小男孩的聲音也立刻中止了，在坐的老師們卻沉浸在剛才那觸目驚心的彩鈴聲中沒有回過神來。
王副校長看看大家，深有感慨地繼續他的演說：“這個段子是高三（7）班一個學生的手機彩鈴，段子里的男孩心量很高，他的理想居然是要惡心全國人民，讓全國人民吃不下飯，這說明什么？說明這些孩子無聊、自私、價值觀混亂，而我們的家長和老師都各忙各的，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所以我們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去接近他們，了解他們，如果我們培養出來的學生只有知商，沒有起碼的德商、情商、群商、體商、美商，那豈不是我們教育的失敗。”
“那一場籃球比賽有這么大的作用嗎？”又有老師不解地問。
“光靠一場籃球聯賽當然不行。”王副校長接過話：“籃球比賽只是開始，我們要安排一系列活動。”
“還有一系列的安排？你還想折騰什么？”常老師瞪大了眼睛。
“比如做義工，培養社會責任感。”
“社會責任感？做幾次義工就能培養出社會責任感，算了吧，前段時間他們不是去做過義工了嗎？你看學生有什么明顯的變化？現在是高三階段，分數壓倒一切，沒有什么比高校的錄取率更重要的政治了。你這些偉大的設想根本就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又有老師懷疑。
“至少我們要從現在做起。籃球比賽還可以增加家長們和學生的凝聚力，引導家長們的參與意識，增加家長和學校的情感交流。義工教育則可以讓孩子們懂得社會上還有許多需要幫助的人。”
王副校長耐心地解釋著，那份熱情，仿佛在對付一場前途悠關的大選。
“可僅我們一所學校努力又有什么用？現在社會上的不良影響對孩子是那么的巨大，我們的力量勢單力薄啊！”似乎是強調自己的立場，常老師的聲音表明他還是不肯示弱。
“既然我們在東方中學供職，就有責任讓東方中學的學生能夠每天都朝氣蓬勃，身心健康。如果我們能做好，對別的學校就有表帥作用，好的經驗就能得到推廣，大家說是不是？”王副校長一抬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見大家聽得入神，就繼續說：“這也是我們高三學生應對高考該有的狀態，一味的緊張氛圍只能讓他們消沉，視高考為最終目標，最后還可能會在心理上造成極大的障礙。我們要做的是，讓學生們視高考為實現夢想的助手，在奮斗中找到人生的樂趣并最終達到自己的目標。所以這一年里，我們的策略是——非常高三，也就是不一樣的高三，我們不僅要進行籃球聯賽，還要排演話劇，舉行歌舞比賽，參加公益活動，為父親節母親節設計節目等等，我知道這很難讓大家接受，但是我們可以試試，希望各位老師能配合學校做好這些工作。”
王副校長越說越興奮，恨不得全盤托出他偉大的教育計劃。
“可你不能把我們的學生當你教育實驗的犧牲品，這些學生可是要面對高考這座窄橋��！你不能耽誤他們的前途��！”常老師的思路還是沒有轉過彎來，口不擇言地往狠里說，像是為了征求支援者，他看了看我們幾個學生，問道：“你們說是嗎？”
高銅看看常老師，又看了看王副校長，很配合地點了點頭，又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不該讓常老師失望，但我又由衷地欣賞王副校長的策略，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發表自己的想法：“其實……常老師的心情可以理解。”，常老師以為我同意他的觀點，對我頻頻點頭。為了避免誤解，我趕緊轉換了口氣：“可是我們也不能只懂拼搏，這樣拼到后來我們除了考試什么也不會了。我覺得適當的搞些有意義的活動，可以豐富我們的心靈，對我們的成長是很有好處的。”
我的話顯然讓常老師失望了，說話不由地沖起來：“你這個說法可不對。你是高材生，自己能應付高考，不代表其他同學都能應付得過來，他們怎么辦，我們也知道要豐富學生的生活，可是最后考驗你們的還是高考的分數。”
“不，我相信我的提議沒有錯。高三這一年，我們既要幫助學生做好高考備戰，又要引導學生一起共同倡導自由學風，重視綜合素質。我相信老師們能夠做到。”王副校長頓了頓，看了看大家。
老師們似乎有一些迷茫。大家皺著眉頭不說話，等待王副校長往下講。
“看來大家并不十分贊同我的看法。沒關系，我也和大家一樣在探索。這次呢，就先開個頭。九月三十日舉行第一場籃球親子比賽，我是希望同學們了解，他們并不會因為高三而失去平日里的快樂。同時，通過比賽幫助同學們提高斗志，增強體質。如果實施的效果不好，那我保證會馬上調整策略。希望各位老師能夠鼎力協助我！大家還有什么意見嗎？”
王副校長看了看大家，期待著大家的支持，可沒有人再說話。常老師低頭嘆了口氣。
“好！那就三十日開始第一場比賽，希望各位老師配合做好準備工作，同時也放松一下自己，��！”王副校長站了起來，大家都跟著站了起來，王副校長用欣賞的目光注視著我：“夏雨辰，這次比賽由你來做播報員，如何？”
這不是正中下懷嘛，我心里樂得什么似的，心里突然跳出了一個怪念頭：“鱷蚌相爭，魚翁得利。”
常老師很負責地替我阻攔：“那怎么行，高三了，她已答應不再去參加主持這類節目的。”
王副校長咧開嘴笑了：“你說的那是電視臺常規的主持活動，這次是籃球聯賽的播報活動，不一樣的，夏雨辰同學，你說呢？”
王副校長用鼓勵的眼睛看著我。
我會心地點點頭，似乎接受了一個秘密的暗示，開心得臉上笑開了花：“沒有問題，我會處理好學習和主持的關系的。”
王副校長果斷地一揮手：“那就這么定了！”
站在我對面的高銅看著這一切，氣得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她不服氣地從鼻里吼出了一口氣“哼，臭美！”然后自顧自地回教室去了。
在一邊的小蘭則很替我高興，她大大咧咧地歡叫起來：“哦，太好了，太好了，夏雨辰最喜歡主持了，王副校長真夠朋友！”
就在這時，王副校長的手機響了，他看看手機上的號碼，歉意地笑了一下，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喂，是啊，是我，沒有，哪里，我忙啊，你怎么不睡覺？半夜三更的給我打電話，不行啊，這里我放不下，我怎么走得開呢，以后再說吧。對了，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來。”
王副校長打電話的聲音控制得很小，但我和小蘭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小蘭把我拉到一邊，告訴我王副校長的未婚妻在美國，一直逼他回美國工作結婚，可王副校長就是不肯回美國，反而要未婚妻回上海，未婚妻不肯，所以要跟他分手。
我定定地看著小蘭：“怎么你消息這么靈通？連王副校長未婚妻的事情也知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王副校長的fiancee小學時是我媽媽的學生，是他們小學同學給我媽過生日聚會時說的。”
“真的？這么巧��！那王副校長不是很為難嗎？”我也不知道自己對王副校長的私生活為什么那么有興趣。
“那有什么，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王副校長那么帥氣，找個女朋友結婚還不是小事一樁，再不行，我們也可以湊個數啊，你說是不是。”小蘭總沒正經的樣子也挺逗人開懷的。
“你啊，總沒正經，一會兒喜歡馬悅，一會兒又想著王副校長，真花心！”我忍不住取笑她。
小蘭還是嘻皮笑臉地：“不瞞你說，我見了英俊的男士都喜歡！”
“沒正經，幸虧你不是武則天，不然天下男人可要慘死了。”
小蘭認真地笑納：“說得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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