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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故事 坐花轎
笑話故事 坐花轎
誰也沒說出口,卻都用眼神傳告:接親的汽車快來了。
院壩里,地灶上坐的一人高的大蒸籠,一格一格地揭完了,彩條布下籠罩的煙氣、蒸氣、霧氣,漸漸淡下來,十張送親席,散了九桌,圍坐了十幾個老漢的那一桌,還在黏纏酒。人們用眼神轉(zhuǎn)告了,出院望小汽車的望小汽車,進(jìn)屋看新媳婦的看新媳婦,收拾七碟子八碗的忙著收拾。
村長大柱剔著牙到東墻前,見麗穎在看那輛摩托車,浪笑著說,到你出嫁時,就不是這了,迎著麗穎疑惑的眼神,又說,該是一輛桑塔納了。蘭萍掃視著,看到了麗穎的一臉?gòu)尚摺?/p>
那輛嶄新的天藍(lán)色摩托,是婆家人昨夜趕著騎來的,沉靜中分明不安寧,要隨接親的車當(dāng)陪嫁被騎回去呢。該回去收拾自己了,蘭萍不看也不亂想了,擰身子出了老二家院壩。
村后山垴上,藍(lán)灰的天底下,斑白的坐著雪。路上的雪融化了,卻沒融化凈,被車轱轆碾得盡是稀泥。雖是隔壁,又貼墻根挑撿著合適處下的腳,進(jìn)了自家院壩 ,毛皮鞋上還是沾了兩腳泥污。娃他爸還在那邊黏纏酒,兒子和媳婦也沒過來,孫子濤濤還在那邊耍。蘭萍一時覺得孤獨,心里又煩起來,狠勁在門外臺階上蹭鞋上的泥。進(jìn)了屋,看安了長煙囪的鐵爐子,炭還紅紅的燃著。取下封火的爐蓋,咣哩咣當(dāng)胡亂捅了一氣,仿佛這樣才能消除莫名的煩亂。脫了棉襖扔床上,開柜門扯出打算過年穿的羽絨衣,伸袖子穿上,對著柜門上的玻璃鏡左照右照,覺煩亂輕了些。想起小時上學(xué),從村小到鎮(zhèn)上的初中,一直是扁擔(dān)似的瘦身子,后來回了村,胸上那兒,酵面似發(fā)起來,見天趕早起來,得用白布纏,不然挺得老高,丑得羞死人。那會兒姐妹們,山村的姨姨嬸嬸奶奶們,誰不夸她模樣兒俊,說她身條兒嬌。那時住的窄狹,吃的緊張,沒錢買穿的戴的,人卻舒心,哪知啥叫煩亂呀!現(xiàn)在呢,住的,是一明兩暗的寬敞瓦房,吃的喝的,更沒彈嫌,一家三代人丁興旺渾全,煩亂咋就像韭菜似的,割不盡斬不絕呢?莫非,真的像那老不死的楊老大說的,到了啥更年期了么?
為了不煩亂,四時的穿戴該添就添,縣城幾十塊錢的美發(fā)廳,她也敢進(jìn)去,燙了一頭菊花瓣,可只高興一時時,煩亂就像纏人的蛇,又像影子似的甩不脫。大侄女出嫁,大喜事么,忙著還好,一閑下來,就按下葫蘆浮起瓢。就像穿上這深香色羽絨衣,臉面不搽脂抹粉,又覺得不行了。蘭萍不管那一盒盒一瓶瓶價錢多昂貴,又挖又撲,往厚里又搽又抹,把額頭眉梢眼角的皺紋遮了又遮,好像煩亂就在那里面藏著,得統(tǒng)統(tǒng)攆出去。
隔墻傳來汽車的喇叭響,以為迎親的車來了,隔窗子往大門外一望,卻是裝嫁妝的那種客貨兩用車。蘭萍不慌不急,只管撫弄兩只手掌,把臉上厚厚的脂粉往勻里搽抹。低頭坐門后脫毛皮鞋,換那雙平時舍不得穿的短腰羊皮靴呀,老不死的楊老大突然進(jìn)屋,撂了句,又不是你出嫁,看把你忙的!取了啥出屋又說,車都要開了,你甭磨蹭了,放麻利點!
站起踏了踏,羊皮靴就是不一樣。猛咋看到院門外,哪里是兩用車,路上停著黑色小臥車。順手把泥皮鞋扔到門外臺階上,登登登地出了院門。
哎喲好陣勢,那么多的小臥車,烏稍蛇似一溜排著,一輛輛車頭的倒車鏡下,都懸著成雙的粉紅色氣球。有人招呼,快上,快上,隨便上。蘭萍拉開跟前一輛車的門,坐了一車男人,退后上另一輛,車上坐著趙家嬸和她開小雜貨鋪的兒媳婦與孫女,低頭貓身子上去,軟軟地坐下了。一會兒,車門被拉開,是麗穎,她探頭說,我跟姨媽坐,也上車坐下了。蘭萍心里想,咋不隨你姐坐頭輛婚車呢,嘴上卻說,來了這么多小臥車!麗穎說,我哥在鴻達(dá)汽車銷售部當(dāng)部門經(jīng)理呢么!蘭萍心里說,這女子,嘴真甜,一開口就叫哥。司機(jī)回頭看了一眼,說,把車門再關(guān)一下。推開車門,呯一聲重關(guān)了。前面的車徐徐開了,這輛也跟著啟步,緩緩出了泥濘。上了洋灰路,過了大橋,飛起來似的跑。司機(jī)把方向盤,直盯著前方,旁邊坐的,是個陌生小伙子,后排坐的老小仨女人、一個碎娃,一時無話,任車輪刷刷刷,旋轉(zhuǎn)出沙沙的響聲。
到你出嫁時,就不是摩托車,該是一輛桑塔納了。大柱這話,說的也對。大侄女美穎好福氣,二侄女麗穎的福氣,到時候得讓人眼羨到天上去。身邊的趙家嬸,給娃娶媳婦時,來了八輛車,就轟動了整個橋西村,這才過了幾年,接美穎的就來了十八輛,輪到麗穎,還不讓人眼羨到天上去?趙家嬸指憑兒媳的小雜貨鋪,五十多的人,頭發(fā)都灰白了,硬是和老漢進(jìn)城去,在什么蒙娜麗莎照像館,男著一身西服,女披時興婚紗,補照了一套藝術(shù)婚紗照,聽說花了一千多呢。先還說,趙家嬸老都老了,燒包的撂錢呢,現(xiàn)在看來,人活一輩子,不就圖個風(fēng)光么?當(dāng)年拿不出,現(xiàn)在有了錢,錢是干啥的,就是人用的,趙家嬸一千多元花得值。楊老大盤了只淘金船,在江灣里淘沙金呢,金價又年年見漲,這兩年簡直往上竄開了,在床上給他提說起趙家嬸補拍結(jié)婚照的事,他卻跳開了:
跟人家趙家嬸攀比啥呢,人家年青時,在村小當(dāng)過老師,用結(jié)婚照挽回逝去的風(fēng)光呢。
蘭萍不服氣,就是么,人家都挽回風(fēng)光呢!
楊老大說,你有啥風(fēng)光,你當(dāng)過老師?
蘭萍爭辯,沒當(dāng)過老師就不是人么?
楊老大兇了,誰說你不是人了?
想想也在理,誰說她蘭萍不是人了,一天天懷里抱個孫子,又遮風(fēng)雨又遮懶,濤濤就是她頭上的傘,一年年春夏秋冬四季,幾畝地里的活,也就是收谷子和播種忙那么幾天,日子過得像神仙,可蘭萍老覺得自己生不逢時,人生最金貴的季節(jié),分明錯過了啥。
錯過了啥呢?男婚女嫁,一輩子的大事,要相女婿、認(rèn)門、訂婚,要送喜貼、送彩禮、抬嫁妝、接媳婦,哪一件不扎大勢,擺出轟動山鄉(xiāng)的大過場,鋪排得讓人一輩子都難忘?自己那會咋就瓜著呢,爹媽哥嫂那陣兒,也不知干啥去了,怎么用大紅布裹了兩只腳,她就起了親,走了二十里來到橋西村,解下腳上的紅布,稀里糊涂拜堂入了洞房。那時辰?jīng)]有小汽車,郗蘭萍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做不到的事她想都不亂想,可那會兒還有花轎呀,新媳婦上轎頭一回,自己咋就沒坐呢。聽說現(xiàn)在,接親又興開花轎了,可惜她已錯過了。郗蘭萍真想和娃他爸楊老大去有坐花轎耍的地方旅游,不圖別的,只圖在稠人廣眾之中,熱熱鬧鬧地坐上花轎,大大方方的風(fēng)光一場。有首歌叫瀟灑走一回,她咋就不能瀟灑坐一回呢?趁著現(xiàn)在的精神勁兒,坐一回轎,縱是死了,也口合眼閉呀!
汽車忽然慢下來,前邊的車,已離開了光堂堂的洋灰路,緩緩地拐進(jìn)去,是一條沙石路,路面光光凈凈的,車輪帶起了一些沙粒,濺起又落下去。這輛也跟著拐,走了不多遠(yuǎn),卻停下了。路兩邊盡是家家戶戶的小洋樓,碎娃們都往前邊跑,站著的大人們,眼睛齊刷刷往前盯。前邊不知出了啥事情?麗穎已推開車門下去,擦過車身往前去了,蘭萍和趙家嬸三代人坐車?yán),正不知如何是好,司機(jī)歪頭說,下車吧,到地兒了。
郗蘭萍知道這是城郊十里鋪,蓋了許多小樓,不少樓還貼了白色或米黃色瓷磚。在和暖的冬陽下,天是瓦藍(lán)瓦藍(lán)的,白云朵是那樣耀眼。人們都爭先恐后擁前邊看熱鬧,她招呼趙家嬸老小,咱也去看呀。
頭輛婚車兩邊掛的粉紅色氣球比哪輛都多。車身上綴著五顏六色的玫瑰花。車頭更是妝扮得錦簇成團(tuán),中間是大紅的喜字。低胸光臂著白色婚紗的新媳婦美穎,被伴娘攙扶著已下了車,天喲,隨敲羅打鼓長嗩吶短喇叭的震天合奏聲,一輛花轎抬來了,怪道早早地下了車,婆家要抬花轎接新娘呢。
劈哩叭啦的鞭炮爆響過,銅器聲住,花轎停下,抬轎的小伙子,額上眉間點著紅點點,臉上抹成了紅蛋蛋,伸手討要紅包哩。新郎發(fā)了紅包,在伴娘的幫忙下,扶新媳婦上了轎。一時鳴哩哇啦的嗩吶聲羅鼓喇叭聲助著威,竹編的花轎忽閃著,四個小伙子貓腰伸肢造開勢,上下閃的花轎顛開了。一會兒往左顛,一會兒往右顛,銅器聲摻和著人歡笑,越顛越來勁兒,越閃越聚烈。新娘子一會兒頭往下戳,一會兒腿腳往上翹,在轎里招架不住了,尖聲喊著,停下,停下。抬轎的先不理會,后來聽到不對勁,那不是一般地喊,夾帶著哭腔,便把轎停下了,松開抬杠四下里或蹲或彎著腰歇氣。合奏聲頓時止住,美穎被扶下轎,天玄地轉(zhuǎn)要暈倒,渾身軟得柿子似的。蘭萍看得清楚,玉蘭花似的她,腮邊掛著淚珠,嘴角卻翹著,隱隱帶著笑,是那種興中生淚苦中涌甜說不出多幸福多難受實在忍不住的復(fù)雜的笑。
抬轎的緩過了勁,要接著抬,說這回好好走。新郎忙發(fā)煙,說新娘子想吐呢,不能再顛了。軟在伴娘懷中的美穎,掙扎地?fù)u著頭,說啥也不坐轎了。
你忍著點,他們好好抬,再也不顛了,新郎勸說她。不坐了,不坐了,美穎連聲說。剩不遠(yuǎn)幾步了,牙長的一般路,能把你能顛到天上去?有人在勸。要坐了你坐去,美穎對其說,語氣很堅決。新娘子死活不上轎,咋辦呀嗎?僵持了一會兒,忽然有人大喊,叫她公公背。眼光刷刷在人伙搜索,眨眼間集中在公公身上,只見他,頭戴戲臺上的那種官帽,忽閃著一對圓翅兒,身穿繡花長袍,臉上抹了紅油彩,直往他老婆身后躲。婆婆穿了一身花衣裳,戴了一幅眼鏡,一只鏡片白一只鏡片黑,抹紅了臉頰的耳垂上,墜著紅辣椒串。眾人拽住公公,往新娘子跟前拉,他背負(fù)了一捆硬柴棒,擰身子忙躲閃,嘻嘻哈哈說沒法背。人們不管他背上的柴棒,拉扯著非要他背不可,一時鬧翻了天。新郎忙解圍,他擠到跟前,一把將新娘子抱起來,任她橫懷里,垂頭翹著兩只腳,沖出人伙往前走。人們默許了,羅鼓更得勁地敲起來,嗩吶喇叭更悠揚地吹起來,緊隨他往前去,欲狂的人伙流水似的,挾帶著歡聲笑浪往村里擁。
蘭萍說,快走。趙家嬸要攆著看熱鬧,妞妞在她媽懷里掙著,卻說要尿呢。蘭萍和趙家嬸不得已,眼瞅著前方,人站到路邊,等她兒媳抱著孫女,尋地兒去掂尿。
人們一窩蜂似去了,只剩下了一乘花轎,和四個抬轎的小伙子。輕巧精致的竹制小轎,著彩綢綴鮮花,穿轎而過的竹抬杠光溜溜,四端纏著紅綾綢,四個眉間點紅臉蛋抹紅的小伙子,上身著罩花衫的短便棉襖,底下扎著褲腳,一派舞臺上的妝扮。到底離城近些,村人憑講究,蘭萍瞅著他們或站或蹲,都笑著抽煙。前邊一個半老漢,老遠(yuǎn)轉(zhuǎn)過身,朝彩轎這邊喊:
哎!成娃子,還不快抬上轎回!
被叫作成娃子的,往地上佌滅了煙,往耳朵上一夾說,快,抬上轎回。
四個人各就各位,彩轎抬起,又放下來,讓郗蘭萍蹺過更年期的一幕喜劇,就這樣開了場。
成娃子說:
咋能抬空轎進(jìn)新房呢,那不叫人罵死!
三個伙伴異口同聲,對呀,不能抬空轎回,那樣不吉利。
你說咋辦呀,他說還不快喊個女的來!又說,婆家人咋行呢,得坐娘家人。
眼光瞄向三個陌生的面孔,幸好,都是女的。蘭萍,趙家嬸和她兒媳婦,就被黏上了。
敢情不管離城遠(yuǎn)近風(fēng)俗都一樣,接親忌諱抬空轎,蘭萍忙說,快叫麗穎來。
哪個麗穎?
新媳婦的親妹子。
人群在前面拐了個彎,一時空蕩蕩的,哪里還有麗穎的影子!
蘭萍突覺心里跳得慌,渾身燥得慌,意識到千年難逢的好機(jī)會,就要落在自己頭上了,剎時滿臉通紅。她雙手撫著羽絨衣襟,面對八只似劍的眼光,連忙側(cè)過了身子。她還是被相中了。趙家嬸年紀(jì)老,年少的媳婦懷里抱著碎娃,不相中她才是怪事呢!
大嫂給解個急,成娃開口求她。
蘭萍完全扭過身子,給他一個脊背。
趙家嬸看出態(tài)勢,扯了一把抱著妞妞的兒媳說,咱們頭前快走。蘭萍遲疑一下,見趙家嬸三代人頭前走了,邁步就要攆,花轎已抬至跟前,擋住了她。
坐上去抬著你走。
大嫂快上轎,快去吃席,一會沒位子了。
蘭萍沒啥說的了,坐就坐,怕啥呢。她轉(zhuǎn)身上前一貓腰,掀彩簾上轎呀,卻停住了,瞅著幾個抬轎的說:真的要我坐?
不是真的,莫非是假的呀!
那得答應(yīng)我條件!
啥條件?
我要坐顛轎。
顛轎?不敢、不敢!
那我就不坐了。
成娃子瞅著她,不像是開玩笑,擺了下手說:你上轎。
竹轎雖小卻舒服,不擺不顛穩(wěn)穩(wěn)前移,水漂船似的悠悠顫。蘭萍在轎里吼:咋說話不算話呀!聲音剛落,竹轎左一晃右一晃,緊接著顛起來。透過窗孔向外看,一座座樓前門邊,晃悠悠投來一雙雙張望的眼睛。蘭萍盡情地享受著,想叫抬轎的小伙子腳步慢一點,再慢一點,盼新媳婦美穎的婆家和洞房遠(yuǎn)一些,再遠(yuǎn)一些;要是瑣吶和響器在場亮起音樂,那才叫過癮呢。
小時在山村,她攆著看過一個坐花轎的新媳婦。那次在村口,遠(yuǎn)遠(yuǎn)聽見了嗩吶響,看到一頂花轎漸行漸近,隨著轎子的悠悠搖晃,新媳婦一顫一顫地笑得很香甜——那個新媳婦,就是她三娘。三娘笑著下的轎,從此她臉上,總是帶著笑,直到現(xiàn)在,仍溫和的像菩薩。
蘭萍萬沒料到,她也坐上了回轎,還是比當(dāng)初三娘更花更美遮了彩簾的轎。念著往后見了三娘,一定要說給她,念著從今往后,要像三娘似的,臉上帶笑活到老呢,心尖像雞毛掃,舒服得沒法說。哼,給女人編排的啥更年期,男人哪懂得女人的心,坐了轎的女人,哪里有更年期?
一聲到了,花轎停下了。蘭萍感到花轎輕輕落了地,她卻沒急著下,任心里的雞毛輕掃著,漸漸平靜了,才掀起彩簾,伸出了一只穿玄黃色羊皮短靴的腳。
美穎婆家的喜宴,也擺在院壩里,角角地灶上,也坐著一人高的大蒸籠。這是三間半開間的兩層樓,院壩寬大,沒搭彩條布棚,盛滿了媚人的冬陽,宴席也多了一倍。蘭萍掀彩簾,蹺腿伸羊皮短靴下轎呀,卻看到娘家客魚貫從旁邊的內(nèi)樓梯上樓看新房,婆家人大都入了席,坐著吃糖果抽煙說笑,轎子停在院角落,沒有人留意她。碰巧坐了一回轎,咱就沒人留意呢?深出的那只腳,著地不是,不著地也不是。忽然,她樂了,樂得臉上笑開了花——樓上依欄站住的趙家嬸和她兒媳,懷里抱的妞妞,一家三代的眼光,穿過又明媚、又和暖、又好聞的陽光投下來,在看她呢。蘭萍下轎,樓上樓下的眼光相觸,迸濺出意味深長的愜意和羨艷,閃射出奇異的絢麗和燦爛。
那一瞬間的幸福感,非但讓郗蘭萍終生難忘,更讓楊老大和兒子兒媳奇怪——不就是坐了一回花轎嘛,也不知咋回事,別提更年期了,快五十歲的她,竟一改平日的燥脾氣,抬足蹺腳都變輕了,說話聲氣都變細(xì)了,更像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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