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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給我織的毛衣
媽媽喜歡織毛衣,但她不是個手巧的人。
然而,媽媽并未因此而退卻、沮喪。每隔一兩年,她都會興致勃勃地輪流給全家人織毛衣。
有一年過冬,媽媽給小虹(本故事女主角啦~)織了一件毛衣,可是小虹穿上后覺得這件毛衣柚子太長,邦得身子太緊,穿著格外的不舒服。
媽媽連忙說:“好啦,好啦,脫下來我拆了重新織!
于是,便有了這件小虹在八九歲時最喜愛,也最常穿的紅色毛衣,寬松的袖子,在當時是挺新潮的款式,媽媽稱它為:蝙蝠衫。雖然這件蝙蝠衫織法簡單,但和那些身穿精致花樣毛衣的小伙伴站在一起,絲毫不顯得遜色。
后來小虹念高中時,市場上多了許多漂亮又流行的毛衣,琳瑯滿目。
“女兒!快過來看看,這書上的你喜歡哪一件?媽媽給你織!眿寢寯傞_一本毛衣手冊,上面都是當時市面上最新潮最時尚的款式,興致勃勃地對正在奮筆疾書的小虹說。
小虹回答道:“媽,現在已經不流行于織毛衣了!毙南耄骸皼r且你根本織不出圖片上的樣子!
媽媽顯得有些不甘心,繼續追問:“白色的好不?穿白色皮膚顯得好看!
“隨便你吧,要是織得不好看,我可不穿哦!毙『绲皖^看看自己堆積如山的作業,抬頭又看看媽媽誠懇的目光,她也只好答應。
結果,果然很普通,和往常大多數時候一樣。
第二天早上,小虹穿著這件毛衣去上學,卻就在她走在上學的路上時,竟與一輛自行車相撞。
小虹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校服被劃破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毛衣清晰可見。騎自行車的人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將自行車架好,臉上分明可見地寫著“不高興”三個大字,火氣沖沖地說:
“是誰不長眼睛啊,沒看到車來了么?”
小虹也不甘示弱:“我還想問是誰呢,把我的校服劃了這么長的一道口子!”
這當兩人視線相對時,兩人都驚呆了。
“怎么是你?”
“怎么不可能是我啦,小虹?”
原來這騎自行車之人是小虹的好閨蜜,小霖。真相大白后,兩人紛紛各自向對方道歉,最后一路攀談著去上學,走著走著,她們才談到重點。
“哦,對了。小虹,你里面這件毛衣是新的嗎?”
“嗯,我媽織的。”小虹說這句話的時候,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羞辱感。
可令小虹感到驚訝的是,小霖會這么說:“哇!真的嗎?你媽現在還會給你織毛衣。空嫘腋D。我媽都是用買的,我身上就是。”
“很漂亮啊!
“你這么認為嗎?我不喜歡呢。”
“咦……”小霖這么一說,小虹更感到驚訝了。
她們繼續攀談著,一會兒就到了學校,開始了她們各自忙碌的校園生活。
當天晚上,小虹在學校圖書館看了太久的書,已經把回家的事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媽媽看了看時間,見小虹這么晚了還不回家,就帶了一些錢去學校接她。接到小虹后,媽媽覺得天色已晚,就在校門外的一家飯店吃飯,她們兩人各自點了一碗牛肉面,不過一會兒就上齊了。
媽媽說:“你們學校旁邊的飯店還挺厚道的,上菜速度快不說,還給放這么說牛肉!
小虹什么也沒有說,默默地吃著自己的牛肉面。
突然,她們碰巧在飯店里遇到了小虹的暗戀對象,他看到小虹后,走過來打招呼:
“呀,小虹,這是你媽媽嗎?阿姨好!
媽媽說“你好啊!
小虹見到他,臉紅的就像紅蘋果,心想:“真是的,越不想遇到的人約會遇到!
打完招呼,小虹的暗戀對象就走了,他走后,尷尬的局面才得以緩解,兩人繼續吃著面,不過,比剛才還要沉默。
“來,這塊牛肉給你。這么多媽媽吃不了!眿寢審淖约旱耐肜飱A起一塊牛肉,放進小虹的碗里。媽媽再夾起一塊牛肉,正準備放進小虹的碗里,小虹既生氣又害羞。
“媽!別挑來挑去的!幾塊牛肉又不是啥了不得的東西!”
“呵呵,媽媽真是的,給你丟人了。小虹莫生氣哈。”媽媽說完后,又說:“對了,你身上這件毛衣啥時候買的?挺襯你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小虹不知所措,無言以對,頓時覺得很討厭自己。
其實,這件桃紅色毛衣是和小霖換的。
大學畢業后兩年,小虹因為工作要搬去很遠的北方城市。
臨行前媽媽說:“小虹,媽沒啥可送你的,織了件毛衣。你帶著,北方冷!薄
小虹邊收拾行李邊說:“媽,箱子已經放不下了!
話說完,媽媽感到很難過。
“那我裝進手提箱里好了!
“好,好!闭f完,媽媽立即喜笑顏開。
媽媽將毛衣展開給小紅看,說:“黑色的,我想這樣好搭配,工作時也能穿呢。”
小虹抬頭看了看,心想:“好樸素。算了,不想讓媽傷心。不過穿的機會肯定很少!比缓蠼酉旅拢酆煤蠓胚M箱里。
這一走,每年小虹只有過年才能回來見上一面。北方的確很冷,但年輕愛美,意氣風發的她從未穿過那件黑色毛衣。它便靜靜地躺在衣柜的角落,等待著被召喚,被需要。
又過了幾年,她經歷職場失意,看盡人間冷暖,跌入人生谷底之時,便時時懷念起有媽媽在身邊的日子來。手機上傳來媽媽的照片,皺紋一年比一年深。每當看到媽媽的照片時,她總會心懷愧疚:“媽媽在老去,女兒卻在他鄉,無法陪伴,對不起……”
有一年冬天,北方下起了特別大的雪,低溫持續近三個月,小虹翻出來那件黑色毛衣。穿上后,一照鏡子,心想:“其實……蠻好的呢,簡約大方。”
她把這件黑色毛衣穿出去與男友約會,驚艷。
“喲,沒看你穿過這件毛衣啊,黑色顯得有氣質。”
“呵呵,我媽媽織的!
“新織好寄來的?”
“不,好幾年了!
然后,小虹又說:“我啊,過去有些嫌棄媽媽織的毛衣,不愿意穿。不過,街上買的那些俏麗毛衣,果然都沒這件暖和呢!
“當然,媽媽牌的嘛!”
是啊,從小到大,她所穿過的那些外觀樸實,材質卻很好很保暖的媽媽牌毛衣。就如同媽媽的愛,那么低調,卻又那么實實在在地溫暖著她,支持著她。
回到家中,小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喂?小虹?怎么想起給媽媽打電話啦?”
“媽,今天我男朋友夸你以前織的那件黑色毛衣好看!
“
嘿嘿嘿,你逗媽媽開心吧?”
“真的真的!
“都多少年的事了啊,F在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織不了毛衣了!
“女兒啊,現在媽媽好像為你做不了什么了。以后,你要替媽媽照顧好自己哦!
“我知道……媽媽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
小虹心想:“在我能報答你以前,能陪伴你,帶你去吃好吃的以前,玩好玩的以前,能帶你去環游世界以前‘……請好好照顧自己。”
“我愛你,媽媽。”
此時此刻,她,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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